美人一笑光华万丈,我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收紧手中的玉骰子抬头却看见顾铭略带调笑的眼神,不由心下一窘,血色立时涌上脸颊。
“咳咳,顾兄,那个,你我既然目的一致何不同行呢?对了,我方才就想说了,家师也略懂一些药理医术,此去我也可顺道寻他,他见多识广说不定也能帮上些许忙来着。”我适时转开话题,将方才心中所思说与顾铭听,果然见他眼里眸光一闪,满含感激。
“若真可以,我自然愿意与你同行,只是这样倒是又要麻烦静涯了。”
“说的什么话,能在茫茫人海中遇上也算我们的缘分,既然是天意,能帮忙也是我作为朋友的一份心意,你再客气我可就生气了。”
顾铭点头,终于不再说其他。
我告辞的时候睿清美人竟然也明白我要离开似的起身相送,虽仍未置一词,倒也让我受宠若惊了一番,顾铭还在一边调笑说,“我家睿清果然是看上静涯了。”
我告别两人步行回客栈,今夜的路比起昨天来稍显光亮,许是多了月亮的缘故,看起来有些腻人的平和。我转头看向那条河,想起昨日那刺人入骨的冰寒,浑身一颤,不由得拉紧了衣裳。这初春之夜河水的寒可不是说着笑的,我敢肯定一定接近零点。我昨日倘若再待上一时半会儿,铁定整个人连皮带骨都会被冻僵的。
唉……真是难为睿清美人了,中毒不说还得靠这种要命的方式缓解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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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我就敲开了夏锦年的门,显然,他已经起身也收拾好了东西,见我过来便招呼坐下。我向他说了这几日分别遇上顾铭和睿清美人和我昨日邀他们同行的事时,夏锦年只是摸着胡子在一旁想着什么,我刚想开口问是否有不便之处时他却又干脆利落地点头说好,很是义气地说了句既然是我的朋友就也是他夏锦年的朋友。我刚要感激地说些什么却又听见他若有所思地小声嘀咕,不过声音虽小可多亏我耳力向来敏锐却也听得清楚。只听他说,哎,又要在预算上增加一笔了,得再想个办法多捞些钱来。语带执着,眼神发光,彻底的一副财奴样……
我无语,怎么就忘了他爱财这一茬了。
我们用完早膳不多时,顾铭就来了,我出门相迎,就看见睿清美人坐在马车前面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花色马鞭,丝毫没有察觉周围惊艳的目光。我一开口招呼,他便抬头向我看来,忽而又举起手中的鞭子向我递来。
“又送我吗睿清?”
睿清美人点了点头,继续不容置疑般将东西塞入我手里,顾铭在一边假装吃味儿,直嚷着胳膊肘向外拐自家表弟有好东西尽往外送,语气闲凉中却仍不失优雅,风度翩翩也不输他人。我看了一眼四周不在少数的羡艳目光,怕门外的人越来越多,也不便再说其他,赶忙收了鞭子先请他们进了客栈。
夏锦年见到睿清美人时的反应比我好不了多少,一副惊为天人的样子,杵在一边用一口纯正的楼兰官腔连声赞叹他的绝代风华,那措小羊胡子也跟着一抖一抖,怎么都一副猥琐的样子,顿时逗乐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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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时候,我特地向掌柜的告别道谢,这些天他照顾我也的确无微不至。掌柜的没说什么,只是对我点了点头算是受下我这一谢。后来夏锦年跟我说,这掌柜的确是个能人,什么优点的用我自己的话来概括说就是懂得分寸、注重细节、明白顾客需求,这样的能力是需要长年累月的实践来培养的。
这次启程除了顾铭两兄弟外,还有一群我不认识的人随行,夏锦年说这些都是夏家重要干事,看来这次夏家发生的事情比想象中更棘手。人多了,下人也带了几个,马车终于不用再像之前那样让我和夏锦年轮流着赶了。说也奇怪,那些人竟不论老少都是骑马而行的,所以在道上奔跑的就只有我们的和顾铭他们的那辆马车。后来,因为睿清美人老是喜欢钻到我们的马车里,而顾铭也乐意随之于是夏锦年就干脆用我们的小马车换了辆更大更舒适的马车,当然,免费交换。不要问我他是怎么办到的,也许坑蒙拐骗也许其他什么,总之我知道的只有他一向喜欢让别人来做他的亏本生意。
出了川羯我们便一路直行向西北,取道涂岩,横穿沙漠。这是去高昌最近的一条路,却也是最难走的一条路。至于难走在什么地方……
“顾兄,呃……你们应该没有什么贵重物品放在那辆马车里吧?”我看着那辆正缓缓消失在沙坑里的马车,有些惊魂未定。
顾铭转头看我,脸色不难看出有些苍白,眼里还残留着些许浮乱。显然也还未从刚才惊险的一幕中回过神来,与死亡近距离接触总能让人生出许多后怕。我低头看了一眼静静睡在我身边的睿清美人,刚才的千钧一发似乎并没有影响他安逸的美梦,他依然睡得深沉,不禁暗自感慨他的幸运。
我们走的路还算是正道,虽然处在沙漠中,却因为行路的人多了而后天形成了这条轮廓稍微明显一点的道路,可这并不表示这条路上没有流沙坑的威胁,显然我们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被遇上了。
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