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虽然反对他将陆生的担子揽下,却也无计可施,只是最近便经常对他生气:“你当初若是听我的话认真学,如今的武功何止如此,整日吊儿郎当,等哪日遇到高手,师父还得去城门上给你收尸吗?”陆阁的死也成了师父心中的疙瘩,他的武功虽比梁慕差了一些,但也就只是一些而已,既然他有断刀的一日,难保梁慕不会有。
梁慕却是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听完这话很认真地叮嘱师父:
“收尸便不用了,不麻烦您,我若是死了,您得答应我,别叫梁念跟着做这鬼勾当,更别叫秦叶替我养着你,师父,我若是死了,你便随我去了吧。每月吃那毒药也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您老了,也干不动活了。”
师父平息了怒火,摸着梁慕的头道:
“你放心,你若死了,师父绝不会拖累秦叶。梁念那个没良心的你倒不必为他担心,他这种人,怎么活都不会叫自己吃亏的。至于秦叶,我打发他走便是了,至于他走不走得了,肯不肯走,师父便不能保证了。”
梁慕补充道:“还有甲乙丙,也该安排好他。”又突发奇想,说:“师父,你说你要是把我的尸体弄回来折腾一番,弄断一两只手脚再鞭尸一顿,那楚封白见我死得那么惨,会不会就放过梁念和秦叶?您再把我的遗书给他看,告诉他我死前最大的心愿便是不能看见秦叶他们从良。。。。对了,我还没写遗书呢,快快快。。。叫甲乙丙拿笔墨来!”
师父气得直接改摸为敲,狠狠敲了他脑袋几下:
“你这满脑子想得都是些什么?!”
梁慕捂着头唉唉乱叫,连声认错但死不悔改,等师父敲够走了,他还是挥挥手喊来甲乙丙,研墨提笔,刷刷刷写了小半页纸。
“敬爱的老板,我死了。自十五岁为你做事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倦怠,每日早起晚归为您卖命,刀口舔血却从无怨言。如今我死了,死前也没什么太任性的要求,就是想问问你,解了我师父的毒可好?放过姚尹和秦叶可好?给甲乙丙娶个媳妇可好?让陆生回老家可好?把地窖毁了可好?
老早便想提醒你,涨工资什么的就算了,叫他们住正常人住的的地方就那么难?便是狗急了也会跳墙,你怎么好这么苛刻我们这帮打工仔?
当然,我无意抱怨啊。。。。就是一个出于对您的忠心所做出的建议。
。。。。。。
楚封白,我死啦。本来还想叫你给我做小弟的,谁知果然就是实现不了的东西才叫梦想,这些年我为你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丧心病狂丧尽天良的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jian商,望你念在咱们的那点模模糊糊似有似无的情谊上,把我的愿望看着挑挑,尽量完成。
否则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写完了把信折吧折吧塞到了平日睡着的草席下。
当夜梁念又是很晚才回,见梁慕早已睡下恨不得狠狠踩他一脚把他叫醒,但是因为他对此次矛盾的表达方式定义为冷战,自然是不能向以前一样吵吵嚷嚷,就该看看谁先撑不住气败下阵来。
于是他便一把将被子全抢过来盖着,气呼呼地在床上翻来滚去好一会才睡下。
梁慕很怕冷,半夜里一阵寒风吹过,他打了个寒颤便醒过来,看梁念把被子据为己有,他便认命地叹了口气,起身把柜子里放着的另一张棉被拿出来。
正要上床去重新睡下,便听见黑夜里一声小耗子咬东西一样的磨牙声隐隐传来,梁慕不由得觉得好笑,俯身靠近梁念去听。
却听见他连声嘀咕了句什么,留神听了好一会,才听出是小孩在哀怨道:
“。。。。梁慕。。。你不管我啦?。。。你不管我啦?”
小小的声音还带着鼻音,听得梁慕心都软了,当下便是一顿愧疚。
他总忘了梁念和秦叶是不同的,他不够强大,也不够懂事,所以时时刻刻都依赖着自己。他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长大,甚至可能永远都长不大了,而自己既然接纳了他,就要为他的今后负责,照顾他一辈子了。
梁慕躺在床上仔细地想了想,还是决定今后要对梁念上心些,他自以为能让他变得独立,能让他成长起来的那些行为,其实只会伤了小孩的心而已。
然后梁慕开始叹气:
算了,惯着就惯着吧,难道还指望他像秦叶一样吗?成才什么的就更不指望了。。。
但是心底还是隐隐地抱怨了一句:
别人家十四岁的小孩早就长大懂事了,他怎么摊上这么一个麻烦?
第二日起床,梁慕照旧打完了一套拳,然后没有回去睡回笼觉,而是对着冷着脸的梁念道:
“吃完了早饭我送你过去。”
梁尹心里就跟赏灯节那天晚上放的烟花一样,“咻咻”地射上天又炸开了花,然后徒留一阵暖洋洋的喜意。当然,表面上还是如腊月寒冰的,装腔作势地问道:
“你去做什么?”
梁慕没答他,吃过早饭便跟在他后头往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