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了要算账,结果梁慕一耍赖,某人便又缴械投降,乖乖地从供上没收的桃酥饼。
梁慕接着他端过来的茶水,沉思良久,似乎在发呆,又似乎欲言又止。
梁念在他身旁坐下,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梁慕纠结脸点头:“是。”
梁念把玩着梁慕随身的匕首,并不遂他的愿,反劝道:
“既然刚才不说,现在也就不必说了。”
梁慕孩子气地瞪着他:“我偏要说。我就是厌恶瞒来瞒去,骗来骗去,我厌恶假装不知道的我,还有假装不知道我知道的你。”
“好,”梁念的淡定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你就说说看,我看我的梁慕聪不聪明。”
成长期的少年似乎都像下过雨的田里陡然拔高的禾苗一样,个子疯一般地长,常常过几天便叫人吃上一惊。三年荏苒,如今少年已经高出梁慕半个头有多,说话也习惯了以俯视的姿态。
梁慕却还不习惯仰头看他,于是先作势凶道:“同你说过多少遍,不要这样低着头看我,”他伸手想将梁念的头掰过去,却叫梁念抓住了手。
梁念盯着他黑得发亮的眼珠,柔声和他商量:“你就不能假装不知道?”
“有什么区别吗?”
“有,如果你问,我怕我忍不住回答。”
梁慕却不以为意:“你倒是越来越不怕暴露了,然而也不肯明明白白地告诉我。”
梁慕的舌头很灵,灵得足够分辨这包桃酥饼是闻名天下的老铺子所产,也是典州独有的特产。去年陆生到典州做过活,所以梁慕才能吃到这等天下美味,为此念念不忘了整整一年,三不五时便念叨起来。
那典州离广京城至少一千里地,这殿内近来也没有人被派到那里,却不知他梁念好大的本事,平日连院门都少出,怎么就有人替他办事?
“我倒是不想让你知道,你还要闹着吃这破东西到几时。”梁念轻轻地扯动嘴角一笑,脸上如寒冰初化,终于有了几分人情味。他顺手地擦掉梁慕嘴角的糕点屑,语气几乎是哄着了:“不要问,你不久就会知道的。”
梁慕心大,并不真的在乎:“就算你是天皇老子也与老子无关。当初又何苦编那么多谎?”
现在想来才知蹊跷,那时在姚家,梁慕进去之时扫了他一眼,梁念分明没有受伤,不过背着他跑了一阵,怎么便在腿上多出那么深的一条伤口。无非是他趁梁慕没有注意故意划伤了自己,为的便是进殿。然而进殿的目的梁慕却是不知道了。
梁念还逗他一句:“我说是为了赖着你,你不是不信吗?”
梁慕一开始是想不出一个小孩会有什么Yin谋,后来周易道破梁念身上的疑点,梁慕才推测他是余将军所养的杀手,师父也笃定他进殿是为了杀楚封白,然而转眼五年过去,楚封白仍然活得滋润,仍然剥削着民工,梁念也毫无举动。梁慕是真的糊涂了。
梁念道是为了摆脱那些人的控制随他进殿,现在只这一包桃酥饼便让他的谎话圆不回来。他分明还和那些人保持着联系,甚至。。。某种程度上梁念在那个组织里还是个颇有实权的人。
梁慕既吃到了桃酥饼又诈出了梁念身上的一部分真相,连眉梢都带上了几分得意。梁念却偏爱他这种神情,哄着他道:
“你不可告诉师父。否则以后都别想吃到这些东西了。”
梁慕嗤笑道:“你当我傻?若是师父又叫嚣着要除了你这个隐患,我还麻烦去拦着呢。”
他将茶水一饮而尽,又把带着余温的杯子塞到了梁念的手上,平平淡淡地说了句:
“你在殿内应该有人接应。。。。周易是你的人。”这话梁慕也是断定的语气,因着梁念平日里接触的也不过就只有一个周易罢了。
梁念也不惊讶,只是颇有些无奈:“买这包桃酥饼的时候便猜到你会知道这些,偏偏看不得你嘴馋。。。”
梁慕推开他拱到自己怀里的脑袋:“你少装可怜,我不会心软,我只问你。。。周易说破你的病症,该不是你授意的吧?”
“他差点害我被赶出这里。”梁念轻轻地搂住了他。
“是余老将军要你走?他倒不怕师父杀了你。。。”
“谁说不怕,周易当时就守在门外呢,如果师父轻举妄动,死的人,怕就会是他了。。。”
梁慕心下一惊:“周易的武功竟那么高?”
梁念还听不得他称赞别人:“高吗?用不了多久,我也快超过他了吧。。。”
梁慕已经神情肃穆地端坐起来:“我问你,他妹妹受制于楚封白一事,是真是假?不。。。。周婉是不是他的亲妹妹?周婉也是你的人?”
“周婉是我的人,也是周易的亲妹妹,他也确实吃下了楚封白给的毒药。”梁念今日似乎隐隐有说破一切的冲动。
难得他说了几句真话,梁慕当然不肯放过机会:“你和余老将军是什么关系?合作,还是支配与服从?”
“你猜,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