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冶瞳的眼睛半眯半昧,一副困倦的模样,好像下一秒就要睡过去的模样。
男子顿觉好笑,伸出手想刮一下他的鼻子,却被少年灵活的闪过——他有洁癖的,他一直没忘记。是的……但是,依旧情不自已。
“你的所谓的父皇,根本就……”暮阡浔挑眉,平静道。
然而,话未说完就被少年不耐烦地打断:“根本就不是什么我的劳什子父亲对吧?呵。多好笑的事情。”他笑起来,带着鄙夷不屑的情绪,不知道是在鄙夷世人,还是质疑自己。
“我竟然……连自己的父亲叫什么的能力都没有。”冶瞳的话说不出来的讽刺,嘴角处那微微流露出的苦涩与讽刺让暮阡浔心头一窒,竟说不出话来了。良久,他缓缓道:“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你的身份。”沉甸甸的,没由来的感觉让暮阡浔心惊。
少年却仰起头,一如当初他抬起头看他,高傲得不可一世:“我会知道的。”
潜台词就是,你不必自作多情。
暮阡浔低低笑起来,声音很好听,像是清醇的美酒佳酿,珠圆玉润般。
是的,这就是冶瞳。
固执,高傲,狠辣,聪明,决绝,无畏,果断。
甚至在他身上,所有的好的或是不好的,暮阡浔都赞赏不已。
“当然。”他重复道,“你会知道的。”一定。他又在心底默默补了一句。
“哼。”冶瞳冷哼一声,从鼻孔里喘气,动作不雅却偏偏被他做出一副高贵如斯的模样,“你今天到我这里不会就是想和我探讨一番我的身世吧?”
“嗯……还有叙旧的成分。”暮阡浔一脸认真。
冶瞳愣了愣,然后隐住自己嘴角处可疑的抽搐:“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讲冷笑话的天赋。”
冷笑话?那是什么?暮阡浔听着这从所未闻的词语,一时间感到新奇不已。“笑话”二字他当然懂,不过“冷笑话”是个什么东西?说了会让人发冷的笑话?
暮阡浔不懂,面上却依旧浅笑,耐人深思:“好吧。我承认我来找你是有私心的。”
对,他想见他,快要发狂了。
然而,冶瞳却把这看做是,他要利用他做些什么事情。
“终于忍不住动手了嘛。”不屑的口吻,高傲得不可一世,就像是猫,但是……暮阡浔却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年,是不折不扣的狼。因为,他的血统中,流淌着的是一种不容忍自己弱小的血ye!所以孤独,所以追逐,所以强大,所以沉默,所以高傲。那是,他们的荣耀!
尽管他一再否认,但不得不说,冶瞳,的确是那个人的孩子。
瞧,他们的如此相像。
暮阡浔一瞬间心痛了起来,他甚至无法说服自己,这个人是这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什么劳什子的“那个人的孩子”。
是的,那个人无所不用其极,目中只有可利用的和……垃圾。可以利用的,他会榨干他的最后一点价值,而一旦利用完毕,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
呵……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而他暮阡浔,不是一向也如此嘛。
幸而,少年并不像那个人。
他有他的思考,真正地像个人,不,应该说“是个人”,而不是像那个人一样,仅仅有了人的外表,却是毒蛇的心,或许……他根本没有心罢。
“冶瞳,你很好。”郑重其事的。
冶瞳看见,暮阡浔温柔地看着他,然而那目光却好像是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是替身?又是替身?!
凭什么他就只是替身?
他是冶瞳,没心没肺的冶瞳,但是再怎么没心没肺,他也是冶瞳!他是冶瞳,除去别的什么身份,他最初的也是最直接的,就只是冶瞳。所以,不要再把他当做任何一个人的替身……即使,那个人,是他所谓的亲生父亲。
但只是这副身体的。仅此而已。
除却这个因素,他们根本八辈子打不到一竿子去。难道不是?!
冶瞳却没由来地心情差起来,他的容貌按理说应该越长越像自己才对,但是为什么偏偏好像是被谁有意引导了似的,和自己的容貌只有三分神似!是的,只有气质上相似了些。
而你说什么形似?去你妹的,他当年哪是这副娘娘腔的Yin郁少年形象?他那是……好吧,他承认,的确和现在也差不到哪去。但是……毕竟是自己的脸,都看了那么多年了,好歹也看出感情来了,哪是说换就换的?
一恍然,他来这个世界已经八年之久了,尘封的记忆似乎都模糊不清了……很多事情,他都不记得了,他这个自诩过目不忘的人,都记不清了。是刻意忘记还是自然忘却,他一点也不想咋地。
然而,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一世荣华?
无上荣耀?
这大好河山还是美人如玉伴身边?
或者,普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