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相聚,不过匆匆便散了,这也本是阎濡驭意料中事。大家都得为前途担忧奔忙,只有他,被天偷送了一段又一段的时间,倒情愿醉生梦死。慢吞吞地踱回自己的屋子,进门时一眼便瞥见床被没有人叠,凌乱得很,却很开心。这是他嘱咐过来伺候的人的,桌椅板凳柜子衣橱都随意,只有床榻是他一天到晚的落脚之处,不要弄的太仔细了。怎么睡着舒服,自己心中有数着呢。
划着手心算着日子,哎呀,还有几天就是老鹰来见他的日子了,得去厨房蹭些海鲜给它尝个新鲜。也不知道它老兄吃不吃得惯那股子腥味哦?反正,是不吃也得吃,没得商量。一展颜,一挑眉,心情霎时间便好了起来。褪去外头的长外套,顺手抖了抖,哟嘿,居然掉了枚扣子。清洗的人是怎么搞的,都不知道给加加线吗,干什么吃的?下次跟卡兹亚提一嘴,让他炒了这些尸位素餐的家伙。没得让人心里不痛快,对外形象也不好了。
阎濡驭撇撇嘴,谁也没指挥,自己去厨房里要了一瓢热水。端着盆子回来之后,稍稍加了些凉水,把脸和手洗干净,又冲了冲脚。把水从窗户泼出去,等脚晾干了,伸了个懒腰,跳上了还散发着太阳味道的被褥。嗯,软软的,暖暖的,这就是权势的力量。要不是他和马伊罗的交好明眼人都知道,现在床单底下恐怕都能拧出水了,哪有这么舒服?男人不可一日无权呐。
边思绪纷飞,边在床上一通乱踩。啧,怎么脚底板被一个硬硬的东西咯着了?掀开隆起如同小山的被子,伸手进去摸,居然拽出一个白色的木偶。说是木偶,其实也不太像,只是大概削出了个轮廓,在他看来勉强有个人形。一手捏着这个不翼而来的小玩意儿,一边搔了搔昨天才洗过的头发。奇也怪哉,是谁会给他送这么一个东西?贿赂吧,太不够意思了;可是说是礼物,难道诚意就只有这么点吗?还不如不送呢。
难不成是个巫蛊娃娃,中者必死无疑?哎哟,真是宫廷剧看多了,见着什么都往Yin谋诡计上面扯。有谁会对他一个即将回国的质子做多余的事,那必定是饭后不消食——撑的。他现在出事,正好给诸国一个兰斯蒂国王残暴不仁的印象,不管是不是他做的。等等,会不会是女王陛下卷土重来,拿他开刀呢?毕竟,他可不是“自愿”留下的,回家的日子近在眼前。
白木头被随手甩在桌子上,砸出了一声响,倒把外头的人吓了一跳。“什么……”门被推得“嘎吱”一响,又该上油了。阎濡驭轻飘飘地把天鹅绒的外套丢在地上,彩色的纽扣又是一声响。“不用进来,我在换衣服,衣服掉了。”不管是什么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版本的流言。况且,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需要人家去散播谣言。
“是,安德烈殿下。”把房内情景看了个一清二楚,才迟迟关上门,还说不定学聪明了给自己留了条监视的缝。唉,算了吧,反正自己是个男人,被人看一看也少不了一块rou,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要是天天计较那么多,几条命都得给气没了。人生啊,就是四个字,难、得、糊、涂。
搓了搓手,发现没有什么粘腻或者是滑滑的感觉,那上面应该没有沾上奇怪的东西。走近两步,屈起两根指头,东敲敲西按按,没有空洞洞的“笃笃”声也没有按钮,就是一块结结实实的木头么。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弄这么一个东西出来吓人,不知道老年人吓不得么。一吓,就神志不清地啥话都抖出去了。
无趣地丢开手去,一眨眼的功夫又爬上了暖呼呼的被窝。呼,再过些日子,把棉被减上几条,就没有这种陷在里面出不来的感觉了。所以啊,就得趁现在还能享受的时候多享受,韶华易逝,春光易老啊。扭头看看外面的天色,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就不急着躺下去在黑甜乡里同周公喝茶了。脑袋里转过一个又一个既能打发时间又有价值的念头,但是最终还是输给了自己与生俱来的懒惰心理。伸手扒拉了一下床头旁边的柜子上码得齐齐整整的几本游记,挑了一本还没翻过扉页、页页如新的,拿在手里翻来翻去。
昨天看了太久动漫新番,把最近出来的都看干净了,所以只好“腹有诗书气自华”一下。谁知,还真的看进去了。这本书的名字倒是正经的假道学,取了个什么正气凛然的《大陆行记》,搞得阎濡驭还以为是一本严谨的地理教科书呢。可里面恰恰好是在挂羊头卖狗rou,是一篇夸张地不得了的骑士小说。讲的无非就是一个英俊勇武的少年被长者教导着要去看看这个世界,然后就勇敢地走出了小村子,接着呢,在旅途中一个又一个地收妹子,然后最后游玩遍了整片大陆,变得有权有钱之后,和心爱的女人们长相厮守。说真的,对于游历的过程的描写要是比把妹子的手段多上那么一些,感觉肯定会好上许多。
这种东西要是敢发在种马文泛滥的点点网,那肯定是无人问津的。只不过,现在是在眼下这个还不怎么开化的年代里,作者能有这么先进的思想,已经是相当难得的了。阎濡驭作为一个超越时代的读者,还是不要苛求过了,打击一个可能会成为明日之星的年轻人的创作激情会是一件很不好的事哟。虽然看着里面脸孔千篇一律,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