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晨雾未散,天际,红云如纱,曼妙地随风舞动,殷红霞光透过斑驳的松林流水般倾泻在幽深的曲径上,洒落了一地的细碎。啾啾鸟鸣,寂寂落光,潺潺流水。远处,山岚冗照,飒飒天风拂面而过,带起一丝寒意。松露冷,心更寒!
林云飞漫步林间,视线掠过仍旧弥留着血痕的枝叶,抬起头,仰望那缝隙中万丈霞空,内心却是杂乱如蛛网。
本以为自己历经生死劫难,则必已看透红尘,外界诸事,皆不扰心。可在短短几日之内,谋杀、情杀、自杀,一桩桩,一件件,流萤般缠绕心头。
佛曾曰: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王襄的死令他心痛惋惜,秦浩的情令他心乱如麻,
看来,自己仍是深陷红尘啊!
唉!林云飞叹了一口气,散去心中的百感交集,提着手中的包裹,加快了步子,赶往书院。
书院门口,远远就望见山长来回踱步,不时抬头眺望山下,似乎在焦急地等着什么人。待看到林云飞时眼睛一亮,匆忙迎上前去。
“哎哟!你可回来了,书院都乱套了!怎么一夜之间,王襄就死了?还有,秦浩怎么受伤了?陆无双和刘桓怎地一夜未归?”山长一见林云飞便连珠似炮地丢出一串问题。
林云飞一愣:“陈风没告诉你吗?”
“唉!他一把人送到书院就不见了,我上哪找人问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建院百年来,书院从未象这几日般,连丧几条人命。现在书院人心惶惶,外面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看来云英的百年基业,要在我手中毁于一旦了!想到这,山长更是心如刀绞。
林云飞自是理解山长此时的心情,便简洁地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山长。不过他并没有把王襄与刘桓之间的那段纠葛说出来,只是模糊地概括为一时想不开而寻了短见。
进了书院,林云飞说道:“夫子,你先去安抚一下书院的其它学子吧。告诉他们,不要慌张,真相不日便可查出,凶徒定会被逮住的!”
山长正有此意,便叹口气道:“好吧!陈云啊,这事就全靠你了,你年纪虽小,可却是个难得的人才。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这把老骨头已经不中用了,看来退隐的时候到了。”说完便摇头离去,背影竟是分外佝偻。
行至后院,忽闻一声脆响:“陈公子!”
“嗯?蕊儿,是你?有事吗?”林云飞转身问道。
“陈公子,你怎么一夜未归啊?秦公子受伤了,至今还躺在房里,可又不愿让小姐进房照料,小姐都急红了眼。现在你回来就好了,快劝劝秦公子吧!”小丫环似是很担心她的小姐,瞥见林云飞手中的圆圆的包裹,好奇道:“咦?这是什么?陈公子,我能看看吗?”
说完不待林云飞反应,飞快地夺过包袱。
“别看!”但来不及了。
“啊!”小丫环的脸刷地一下血色褪尽,手中的东西被她丢到了空中。
“不要啊!”林云飞心惊地看着空中旋转的白色骷髅头,飞身扑上去……
身边一阵风荡过,一个人影飞掠空中,抓住了呈抛物线状的头骨。
“哎哟!”林云飞扑到地上,瞬间摔了个狗啃屎,不过见那头骨安然无恙,倒是松了一口气。
陈风拿着看着手中的颅骨,满是不解。
林云飞,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那夜躺在镜湖边仰望星空的你表情是那样的悲伤,周围弥漫的哀伤似乎将那寂寥的夜也要融化了。你的内心到底承受着怎样的伤痛?潜藏在那坚强面具下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你?
“陈风,谢谢你啊!若不是你,这案子的线索可就要断了。”林云飞爬起来,顾不上拍去身上的尘土,走向来人,结果他手中的头骨,“诶?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还以为他又要玩失踪了,没想到又冒了出来,还在这关键时刻,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回想到昨夜的情景,林云飞幡然醒悟,斜睥着陈风:“你从何时开始跟踪我?”
陈风见自己的行迹被揭穿了,也不否认,微微一笑:“从你受梁王之令来云英书院读书开始。”
“什么?你为何要跟踪我?你难道还在怀疑我?”林云飞心里老大不高兴,自己被跟踪了这么久竟然都毫无察觉。
“你放心,我自然不会加害于你。反之,我是来保护你的!谁让我现在的命系于你身上,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那我岂不是要遭受池鱼之殃了?”这的确是最初的原因,但到后来却是不一样了,对于这个,陈风当然不会说出来。
原来还是那个蛊的原因啊!古人就是迷信,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得找个时间给他洗洗脑了!他可不想后半辈子跟着个拖油瓶过活。
林云飞正抓耳挠腮地想着办法,陈风问道:“你带着个死人头骨在身边干嘛?难道不怕犯了忌讳?”
“笑话!我堂堂一个年方二十八的大男人,怎么会怕这等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