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掀开锦被,洁白的亵衣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连细雨赤脚踩上了地板。此时已是初冬,这位居半山的居所更是早早的生出了寒气,寒自脚底泛起,激的连细雨浑身一颤,一手从脸往头上抹过,原本还算顺滑的发瞬间冒起几根呆毛,揉了揉犹自惺忪的睡眼,他肩膀一垮趴倒在圆桌上,懒懒地呻yin了声,闭着眼伸手去摸索桌上的水杯。
略微冰冷的瓷杯被递到手边,纤白的手指被杯中暖意所温,连细雨迷迷瞪瞪地抬起了头,软软地道“早。”
来人轻笑一声,伸手替他拢了拢已滑至肩头的领口。
连细雨坐正身子,似是不经意地避开了他的手,端着杯子轻轻一嗅,而后略微诧异地睁大眼,转头看向来人,疑惑道“没有茶可以给我喝吗飞声?”
飞声又是一声轻笑,细长的睡凤眼微微眯起,眸中光华流转,戏谑道“没有呀。”
连细雨一怔,随即掩饰性的摸了摸鼻头,端起杯子轻轻呷了一口,目光落在光着的脚板上,脚趾头百无聊赖的动来动去。
飞声失笑,坐到他旁边的凳子上,道“并非不愿与你茶喝。”他轻咳一声,抑住脸上的笑意,温声解释道“你身子本也不好,饮茶于你也无甚益处。倒是这水乃灵泉水,有助你调养身体。”
“哦。”懒懒应了声,连细雨一手支着额,一手端着杯子小口啜着,“怎么不见流瀑?”
飞声自旁边的屏风上取了件外衣给他披上,笑道“他掌着巡卫之职,倒不似我这闲人整日无所事事。”
连细雨拉了拉衣服,避过他的手将被压住的长发捋了出来,睇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相识已近月,连某却不知飞声山主竟也是个闲人?”
飞声但笑不语,转而拍了下手,便有侍从推门而入。
连细雨便也客随主便开始洗漱打理自己,也不在意他在场,大大方方地被人服侍着净了面换了衣服,待到清理完毕,又有侍从送上膳食,连细雨便邀着飞声一道用了。
连细雨并不是个爱说话的人,飞声也是个善体人意的好客人,见他没有聊兴,便也没有多说,二人一起安安静静用了早膳。
寂然饭毕,二人闲适的喝着茶水,又唤侍人备下棋具,提黑引白,正是一局厮杀。正在兴头,突听有人一路嚷嚷着走了进来,来人脚步声厚重,声音浑厚粗犷,骤然响起,便如响雷震鼓一般,震的人耳朵里嗡嗡发响。
连细雨额角突突直跳,手中棋子一顿,眼神不善地瞪向来人。
来人面容粗犷,身形彪悍,浑身都是铁实的肌rou疙瘩,往那一立,宛若一座小山。就是这么个壮汉,此时被连细雨一瞪,却突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缩头耷脑地搓着双手,打着哈哈道“啊哈,来的不巧来的不巧,扰二位雅兴,失礼了失礼了哈哈。”
连细雨冷嗤一声,转而专注于棋盘,便是怠于跟他计较了。
倒是之前一直笑眯眯的飞声突然冷下了脸,此时他一手提袖,一手将棋子轻轻放上棋盘,口中轻飘飘地道“你不去巡山我不下棋,我好容易摆开棋盘,你便来扫我的兴,你这是……对我这二哥心存不满?”
“不敢不敢,二哥我错了。”流瀑连连摆手,怂的让人没眼看,只嚅嚅道“若是平时我是再不敢大声叫嚷失了体面,今日却是一桩大喜事!”说着,竟一改先前的怂样,挺直了脊背,眉飞色舞地道“殿主出关了!”
飞声一愣,旋即笑开,蓦然起身一把抓住了连细雨的手,喜道“竟是没想到殿主提前出关,如此你也可早点得到治疗,大善啊大善!”说完竟是一改往日沉稳,不等连细雨开口,便扯着流瀑急急走了。
挥退了上来收拾残局的侍从,连细雨起身将方才被飞声带倒的棋笥扶起,又将散落四周的棋子一一捡起,玉质的棋子触手温凉,连细雨一时有些恍惚。
将连细雨捡回来的便是刚才二人,一名飞声,一名流瀑。飞声善医道,很快便治好了他的外伤,更坦言殿中有秘法可祛除他体内寒毒。
换做平时这样的话连细雨是不会信的,毕竟据他所知,江湖中恐怕也再没有比师从先代神医的司徒月在医术更Jing湛的人。
但是,这次不一样啊,这次是御神殿啊,传说中神一样的存在啊。
渺渺极鸾境,御神殿。
人人皆晓御神殿,人人不知御神殿。
凡是这片大陆之人,无人不晓御神殿之名,却从来无人真正到过御神殿。御神殿之名与这片大陆的历史同存,世人只知它存于渺渺极鸾境,却无人知道这极鸾境在何处,甚至不知这传说中存在到底是否是真的存在。
连细雨也不知他撞了什么大运,就是莫名其妙掉下河莫名其妙被人在河边捡到怎么就突然就到了御神殿?御神殿不是说很神秘很厉害很牛X的吗?!捡到个人就往回带这也太随便了好吗!
刚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这个疑问困扰了连细雨很久,但几次询问,飞声都笑而不语,甚至连流瀑那大傻X也会破绽百出的转移话题,连细雨便识趣的不再多问了。
天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