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房檐的水滴叮叮咚咚敲打在地上,在夜里听来格外的响亮。
季影寒翻了个身,慢慢睁开了眼睛。
仍旧是睡不着。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与玄冽共处一室同塌而眠,如今自己一个人躺在一张床上,竟然觉得这床铺这样大,好像没有尽头,翻来覆去良久也没有睡意。既然睡不着,季影寒索性坐起身来调养气息。最近这段时日事情太多,他还需要足够的Jing神来应付。
不知到了几更天,季影寒听到玄冽房间开门的声音,他正练屏息,不禁细心去听了。只听玄冽走到了自己的门前,季影寒睁开眼睛,看着门外隔了窗纸映出道隐隐约约的人影。玄冽在他房前立了片刻,又转了身,刚走一步,又停下了脚步。
玄冽停下脚步,没回身。眼前是丝丝密密的雨帘,身后是季影寒房间紧闭的门,房间里没有声响。
他果然早就睡了,毕竟……都这么晚了。
大概也只有自己,还翻来覆去睡不着。
仔细想想,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对他指手画脚。
一开始他只想要季影寒接受他的给予。
再后来,他希望季影寒能在意他。
紧接着,他希望季影寒能为他而改变。
但是说到底,是他太贪心。
玄冽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走进了雨中。
玄冽没走几步,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他回头,季影寒站在门里隔了雨帘静静望着他。
玄冽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说什么?
能说什么?
白天时,他问他,若有一日自己成为他的威胁他是否一样会杀他。
他未答。
季影寒回屋拿了把伞走了出来,他将伞撑到玄冽头顶,伞柄递到玄冽手中然后转身要走。玄冽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深深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伞柄重新塞回到他手里。
“你伤刚好,不能淋雨。”玄冽说完,转过身走出伞外。
那伞在季影寒手中轻微一摇晃,像是被风吹偏了一下。他看着玄冽一步步走远,被淋shi的发shi漉漉的搭在肩上,夜里黑得发亮。
他张了张嘴,说出了两个字,前方的玄冽猛的停下脚步。
耳畔的雨声渐渐大了起来,却仍然没有阻碍的了那两个不甚清晰的字落入玄冽耳中。
玄冽猛的转身,几步冲回季影寒跟前,他握住季影寒举着伞的手,比起他被雨水淋得冰凉,那只手尚有一丝温热。
“你说什么?”玄冽问。
“不会。”季影寒看着他,眼睛清朗干净,“我不会杀你。”
即使有一天,你成为了我的阻碍,我的威胁,我也不会杀你。
因为我无法杀你。
我做不到,眼睁睁看你在我面前死去。
玄冽看了季影寒良久,突然一把抱住了他,紧接着又赶忙抽身,与季影寒隔开了一段距离。
“对不起,我身上……”触到季影寒衣服时玄冽才发觉,自己浑身透shi冰凉,他担心自己将寒气过给季影寒。
季影寒突然上前,双手紧紧抱住了玄冽的肩背。
伞落地。
玄冽愣了愣,最终慢慢将手环上了季影寒的身体。
雨继续下,打shi了季影寒的黑发和白衣,他将脸颊贴在玄冽冰凉的脸上,手指所触是他shi冷的衣衫,但他能感觉到衣衫下面玄冽温热的体温。
一颗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玄冽夜里吹了一阵风淋了一阵雨,心情经历了大起大伏,竟得了风寒,头昏昏沉沉,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用,躺在床上爬都爬不起来了。反观季影寒倒是好像一点事都没用,照样早起雷打不动的练剑。
季影寒练完剑,换下了一身衣服来到床前,一只手探了探玄冽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皱了眉头。
“起烧了。”季影寒起身,端了盆水到床边,浸shi了手帕拧到半干搭在玄冽额头上。
玄冽感觉额头多了片凉凉的东西,感觉十分舒适。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睛。
“我让漠为去抓药了,等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嗯。不碍事。”玄冽哑着嗓子挤出这几个字,头脑昏沉不清却一个劲瞅着季影寒傻笑。
“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季影寒说。
玄冽点点头,听话的闭上眼睛。
季影寒第三次为玄冽换手帕时,漠为回来了。
“少主,药抓回来了。”
“放到厨房吧。”
“是。”漠为点点头。
再半个时辰后,漠为站在树梢之上,看着坐在厨房炉火旁熬药的季影寒忍不住微皱了眉头。
他家少主从小养尊处优,即使在未门这十几年,除了练武和执行任务之外,所有生活琐事也都是被照顾的妥妥当当,连端茶倒水也都一直有人伺候,何时见过他亲自熬药。
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