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国库空虚,华宣帝命礼部安排大婚事宜时一切从简,且大婚之际大赦天下,今年的赋税全免,来年的赋税减半。自怀安帝驾崩三年来的第一庄皇族喜事让饱受了两年旱涝及战事折磨的老百姓们看到了希望。
大婚的那一日,整个离安城的老百姓都涌上街头,争先恐后想要一睹皇帝和皇后的风采。祭天祭祖仪式上,宇崇修站在百官的队伍中朝祭坛上远远望去,楚末裳身着一袭绣着金凤的大红色拖地喜服,凤冠金色的流苏垂到下颚却也遮不住一张绝世容颜,怎一个风华绝代了得。
宇崇修不甘心,他看着站在楚末裳旁边身穿大红色喜服的华宣帝,心底深处的嫉妒与恨意酝酿出了一个让人胆战心惊的念头。
为了这个念头,宇崇修在楚末裳与华宣帝大婚的第二年娶了手握重兵权的周老将军的孙女周瑾珂,第三年又纳了曾在自己麾下任职的柳旗的妹妹柳溱。至此,宇崇修保证自己在重要时刻能够控制淮周三分之二的兵权。而后的几年,宇崇修又暗中拉拢与自己交好的大臣,且让杨瑞暗中替他笼络江湖中人。
从华宣帝大婚开始的整整十年间,宇崇修又两次替淮周出征,稳稳的坐住了淮周一品大将军的位置,华宣帝对他的信任愈加深厚,然而暗中的一切也在悄无声息的顺利进行着。若说期间的唯一一次意外,莫过于萧氏那一次。
一向自制力极强的宇崇修第一次勃然大怒,萧氏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楚末裳的一个影子,他怎能允许她胡言乱语的诋毁楚末裳与自己之间的感情。所以宇崇修除掉了她,无论是为了她的诛心之言还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计划,他在杀她的时候并没有丝毫心软。宇崇修大手一挥抹掉了她的所有痕迹,唯独留下了她为他生的小儿子,虎毒不食子啊。
然而宇崇修没想到,他留下的这个孩子在十八年以后怀着Yin毒的恨意残忍的揭开了这一切。
华宣十三年的上元夜,宇崇修卧薪尝胆了十年只为了这一天。
那天宇崇修突然起兵,在华宣帝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杀进了皇宫,余元殿的丝竹声刚刚响起便淹没在了一片厮杀中。纵使华宣帝自小习武,却还是敌不过征战沙场半辈子的宇崇修。最终宇崇修手中的剑架在了华宣帝的脖子上。
宇崇修一字一句将这十年来的怨恨全部抛了出来,他指责华宣帝夺他所爱,指责华宣帝用手中的皇权强娶楚末裳为后。但宇崇修没有想到的是,华宣帝听完后竟丝毫没有恼怒或者惊慌的样子。
整个大殿被鲜血染红,七零八落的倒着尸体,已经身中数刀的华宣帝歪倒在明黄色的椅塌上,他却无视宇崇修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刃笑了:“这天下交给你朕尚可放心,至于末裳,朕却不放心将她交给除朕以外的任何人。”
“但是从今天起,末裳就是我的了。她心中所爱的也一定是我。”宇崇修笃定的说。
“你见过末裳撒娇的样子吗?见过她刁蛮的样子吗?你见过她开怀大笑或者泪流满面的样子吗?”说到这里,华宣帝得意又怜悯的看向宇崇修,“你只见过那个端庄温柔的楚末裳,而朕却拥有她的全部。”
宇崇修恨极了华宣帝脸上心满意足的笑容,他将自己手中的剑插入了华宣帝的胸膛。华宣帝的血染红了身下明黄色的椅塌,他含笑闭上眼睛,那笑容如同一把冷箭正中宇崇修的心脏。
宇崇修面对华宣帝的尸体呆愣了很长时间,直到杨瑞来报说楚皇后在太子的东照宫中。
然而待宇崇修匆匆赶到时,东照宫的殿宇却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眼前直冲天际的猩红火舌映红了身后雪白的梅花,让宇崇修仿佛回到与楚末裳初遇的那一天,然而梅花尽头却已无佳人倩影。
杨瑞死死挡在宇崇修身前,防止他发疯冲进火海。跟随宇崇修的一个将士怀里抱着一个昏迷的孩子走过来,这是他们在门口坍塌的房梁底下找到的,那孩子双眼紧闭,一张小脸上满是灰尘几乎看不出面貌。
杨瑞吩咐人去打水给孩子擦脸,然后压低了声音对宇崇修说:“将军,这火是从里面点着的。”
宇崇修身形一晃,脑海中浮现出华宣帝至死都挂在脸上的那一抹笑容。
不多时一盆水被端了过来,杨瑞亲自擦干净了那孩子的脸,叹了口气道:“将军,不是太子,是姚丞相家双生子中的一个。”
宇崇修死死盯着这孩子一张俊秀的小脸,脑中茫然一片。
“这是……”杨瑞看着这孩子衣襟露出来的一角微微皱了下眉头,伸手扯了出来。
宇崇修突然睁大了双眼,他一把夺过杨瑞手中的帕子。杨瑞见宇崇修突变的脸色立刻示意身边的人离开。宇崇修颤抖着双手展开那方帕子,这方帕子本就很旧了,在夜色下被火光照耀的更显黯淡,饶是如此它在宇崇修的记忆中还是那样鲜亮。
“日后若有事相求便以这手帕为信物,吾必不推辞。”
宇崇修想起自己十年前托林乐清将这方帕子交给楚末裳时曾写在信里的那句话,也想起自己曾对楚末裳说过对她绝对言而有信的。楚末裳将这方帕子放在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