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毒发了。”
清持快步走向面容令人惊悸的女人前,蹲下,袖子里夹出一包药粉卸在手心里,嘴里叨叨念了几句,一团白光乍现,粉末开始飘起来,往女人脸上撒过去,女人脸上破裂的伤口竟然神奇地愈合了些,瞳孔也稍微恢复了点光芒,身体不再抽搐,渐渐陷入沉睡。
“好了,给她松开,扶她回去休息吧。”清持起身,脸色显得疲倦了些,大概自他赶来灾区以来,都是这样没日没夜地照顾病人吧,可仅以他一人之力又能救得几个病人呢,何况他们中的还是尸毒。“亚怜,你跟我去把运来的药物处理一下。木垚,”清持瞥了一眼阿扎,“看来你还有事,等蓝静公主回来了我再让人来叫你。”
木垚点点头,看着亚怜跟在清持身后离开,然后回头帮阿扎将他家妹子扛回床上去,再弯腰收拾屋里的东西。
阿扎坐在床边,看沈木垚没问什么,只默默地把东西整理好,眉眼一挤弄,啧啧几声,“我还以为傍上了皇子殿下,您应该就得意洋洋地过上好日子了,离开玄城之前不还听说二皇子把您给接回皇宫里住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失宠贬做奴才还被派来这种地方啊?唉!”阿扎全然没有刚刚那可怜兮兮、涕泪横流的惨象,倒是自以为事地猜度沈木垚的“不幸遭遇”,说得既讽刺又刻薄,还仿佛菩萨心肠地为沈木垚喟叹几下,好像越把沈木垚踩得第一点,他自己就越算得走运些。可事实呢,琬桦楼被查封,他也在玄城待不下去了,只好回老家干些农活,好不容易跟个村里妹子好上了,刚要成亲就遇上瘟疫,遇上瘟疫也就算了,还是这种未所听闻的惧怖疫症,他还宁愿自己是染病的人呢,起码不用天天受那心惊rou跳之苦。
沈木垚没有反驳,反正也解释不清就由着阿扎爱怎么想怎么想吧。他也大概猜到阿扎的境遇,只是在重遇之前都没料到他们会在这种状况下再见面。尽管阿扎算得上是个尖酸小人见风使舵奴颜奴骨,但对那中毒的妹子不离不弃地照顾也还是条汉子,肯负责任。
木垚把东西都放好,几天赶路毕竟也劳累,用手挡住嘴巴打个哈欠。
“喂,你咋地不说话了?”阿扎觉得沈木垚对他没兴趣,不禁有点失落,又转念想了下,嘿嘿说道:“难不成都被我说中了?看来是……”他翘着手看沈木垚。从前在琬桦楼就只有他欺负这傻子的份,倒是他后来撞了脑子变聪明了后来还变英俊了才成天装得高人一等、不受拘束,活该他有今天——那自负脾性,皇子受得了才怪。
木垚懒懒地回了一句,“你家妹子都这样了,就不懂得积点口德吗?”
“我、我说的是事实,哼!”阿扎自觉些许站不住脚,仍嘴硬,而木妖倒不再回嘴——想起来,阿扎也是怕沈木垚的,以前要真的惹毛沈木垚,他可不只是嘴上功夫,二话不说能真干起架来,不过那种情况是少有的,大多数时候沈木垚都冷眼一瞟不予理会。起初阿扎只以为沈木垚也怕惹事,都是奴才不想生事受罚,可见久了他从不对他人卑躬屈膝、唯诺逢迎,暗暗也觉得他非常人,加上那副好皮囊,换件干净衣裳,说是富家公子也骗得过人。
阿扎不由得想起过往的日子,再看自己现在面黄肌瘦,衣衫褴褛,难掩心中怅然,其实看着沈木垚这样,也不知是笑是恨,喃喃道:“傻子啊,我真以为大家伙从琬桦楼散了之后就数你过得最好了,苏妈和铁姜老大怎样?”
沈木垚摇摇头,“他们说要回老家。”
“你怎么能这样,铁姜老大就算了,苏妈待你如亲儿你都不把他留在身边享享福啊!啊对了,你现在也失宠了,怕也自身难保,唉!”阿扎一拍大腿,又是几声哀叹。沈木垚本是无意误导阿扎,现在看着他臆想非非如入无人之境倒也不打算再拉他回来,接着阿扎的戏演着,“哎,对,我这状况就不说了,你懂的,不过琬桦楼其他人怎么了?都各自散了吗?”
阿扎被他问起,也自觉受用,咳几下清清嗓子,指天画地、眉飞色舞地说起来,说到后面,故意一停,半倾着身子,往沈木垚望去,讪笑一声,说:“接下来,可要说是崎羽和茗羽兄弟俩了!”
果然,沈木垚一怔,游离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待阿扎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