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利如森森剑戟,哪里还看得出任何赢弱的气质。只有这样双眼睛才配得上太子的身份,才是睥睨天下,傲视众生的王者所具有的眼睛。
韩夜暗想,自己怎麽忘记了呢?这样一双眼睛,早在柳溪谷劫杀南岳使者时,就曾看到过。那时,自己就被深深震撼了。是呀,一个人的面容可以改变,笑容可以伪装,但眼睛却不会骗人的。枉费自己两世为人,竟然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自己有这样的劫难,早已是命中注定的,是宿命使然!
韩夜又想笑,可是下一秒他已被李天佑扼住下颌。
“怎麽,我有那麽好笑吗?”
“不,太子殿下怎麽会好笑呢,您是南岳国未来的国君,掌握生杀大权的王者,这天下的百姓都要仰视您,敬畏您,对您顶礼膜拜!我怎麽敢笑您呢,那不是与天下为敌吗?呵呵呵----哈哈哈----”韩夜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截断了韩夜的笑声!
韩夜吐了口血水在地上,转头看向打他的人,嘴角依然挂著笑,挑眉说道:“太子殿下屈尊前来,不是只为了赏我一个耳光吧?”
李天佑面沈如水,寒声道:“哼,一个耳光只是开始,如果你说出那幅图的下落,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你若执迷不悟,这里有几十种刑具,很多我还不知道怎麽用,倒是可以拿你来试试!到时,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韩夜的眼光随著李天佑的手指望去,在牢房的西墙确实摆著几十种的刑具,上面的斑斑血迹层层叠加,长年累月下来早已经成黑色。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经在这些刑具上受尽折磨。
韩夜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转眼看向李天佑,试探地问道:“你会这样对我吗?”
“怎麽,怕了?”李天佑勾起唇角,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多坚强呢,看来,是我高估你了。也是呀,贱人生的贱种会好到哪里去呢?”
一声轻飘飘的“贱种”如利剑一般直刺心窝,让韩夜只觉撕裂般地疼。他又想起前世被亲生母亲骂作‘贱种’时的心痛,又想起被同龄人嘲笑为没有父亲的“贱种”时的悲哀。似乎这两个字砸在他身上,压得他永世不得翻身。而那所谓抛弃前尘过往,不过是欺骗自己的一个幌子。那刻骨铭心的痛楚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心底某处,只是被刻意忽略了。可即便是细微处的小事,一旦触碰到了他的神经,痛楚便会一触即发,如潮水般将自己淹没,无法逃离。
而李天佑便是揭开这伤痛的刽子手,并在那痛上又撒了一把盐!这把盐让韩夜更加清醒了,他眯起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人,脑中闪过千万个念头。
突然,他向前迈进了一走,在李天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的唇迅速地贴上了对方的。当两唇触碰的一霎那,韩夜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脆弱得似乎要崩塌了,他好想要对眼前的人说,“影,你是爱我的,对吗?我不想要看到你如此残忍地对我,那比杀了我,还要痛!”
可就在心中那个叫“坚强”的一角即将瞬间崩塌时,韩夜用尽力气,离开了那双曾经让他无限留恋的唇,轻挑起眉峰,微勾双唇,露出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
李天佑被韩夜这突如其来的吻弄的愣住,心中的某个角落也被重重撞击了一下,当他看到韩夜那抹笑容时,不禁深深地皱起眉头,想开口讽刺韩夜两句,但韩夜却抢先开了口。
“太子殿下的味道果然美味,与靓南馆里的小倌有得一比。”
没相到韩夜说出这样一句话,李天佑气得脸色铁青,怒不可遏地质问道:“你说什麽,再说一遍?”
“哦,说错了”韩夜似乎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太子殿下怎麽可以和那些小倌比呢。太子殿下可比他们高明得多了。那些小倌是为了钱财,使尽浑身解数把那些男人勾引上床,太庸俗了。太子殿下却是为了国家,为了仁孝对我投怀送抱。不要说出发点就令人敬佩,就连那炉火纯青的演技,也是那些小倌没法比的!”
此时的李天佑已经气得目眦具裂,咬牙切齿。从来还没有谁能这样蔑视他,侮辱他,韩夜是第一个,可他却拿不出任何话去反驳。
看到李天佑那出离愤怒的样子,韩夜心中并不好受,可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太子殿下何必如此生气呢,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呀。是谁曾经深情地拥住我说,‘夜,我喜欢你,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又是谁曾经在我床上,淫声浪叫的?”
听完韩夜的话,李天佑怒极反笑。
“没错,你说的都是事实。”李天佑轻声哼笑道,“本来以为你变了很多,原来还是一样的蠢笨。早就对你说过,我喜欢的是女人,只是你没记住。倒是把我骗你的话记得这麽清楚。但我也要感谢你这麽笨,否则怎麽那麽容易就骗了你呢。”
“你------”韩夜无话可说,他确实太容易轻信别人,只要那个人稍微对他好一点点,他便会倾心相对。
“无话好说吗,承认自己蠢笨了?哼,像你这样的贱种,除了笨,只能在床上还算有点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