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慢慢转动,发出哒哒的声音。
慕锦玄听着有些心烦。
“宁公,放下帘子吧。”
宁公依言放下帘子。叹一口气。
“锦玄啊,和云太傅置什么气呢。”
慕锦玄望着马车内铺着的锦缎,不知声。
置气么?
或许吧,否则也不会不发一言就回皇都。
置什么气呢?
是他的厉声呵斥,透露出的百般嫌弃么?
还是他对青明绝口不提?
或者是他对自己说的那也绝口不提?
亦或者自己的苦心,他不明了,无端烦躁么?
慕锦玄打算梳理出个头绪,却发现这些缠在一起,无法招架。让他无力又无奈。
宁公本是带着见证喜悦来的,却不曾想,是这样的结果,已经叹过气的他,不敢再叹,只怕会给慕锦玄更添心烦。却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哎~~~锦玄这孩子啊,心思放在心里惯了,放到情爱上反倒坏事,就拿这次来说吧。明明惦念着云太傅的病情,不惜抛却细火慢炖,一网打尽的惯用手法,雷霆出击,甚至带了几分硬加罪名的气势,把丞相一党中危害大的除了,其他暂时搁置,一刻不停的就往定远县跑,本来,云太傅要是出面,丞相这边会更无话说,锦玄却是不忍再让云太傅扯进来,特地将他托付在定远县静养,半分不让他参合。
到了定远县,听说云太傅好了大半,也不顾身子疲乏的差点晕倒,硬是撑着坐在床边守了一夜,别以为自己不知道,他是想亲眼看着云太傅醒过来,那想着在乎的人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的小心思,简直不能再直白了。
就连假装锦公子多半也是想和云苍身边的人亲近,知道他这阵子过得如何,自云宗的事情以来,压着不去关注云太傅,觉得再无可能,也不想再存奢望,干脆脱离干净,一见面还不是情不自禁。知道云太傅眼睛可能会有再失明的可能,自己亲身去体会黑暗中的生活,想着更了解也就能更与他贴近。
怎么就一拍两散了呢。明明守了一夜,第二天脸上带了笑的,那么难的的真心笑。
怎么回事呢?
宁公想啊,想啊,非要想出来,要替慕锦玄解忧。他不死心。
两人各怀心思,默默无语,听着车辙的滚动声,慢慢远去。
默不作声的还有云苍。
县衙给他摆了一桌子接风宴,云苍全程挤笑。几次三番逼自己不去想慕锦玄的离开,偏偏心口上就是刺挠的慌,不给他避开的机会。
挨到接风宴结束。
乔猎户刚巧来探望,带了许多野味,虽然早前想着不给屏儿,也只是看见慕锦玄给他冷脸后笑的那个美,还把身边人逗得一团笑,就是心头不舒服。火气也蔓延到屏儿身上。
雪儿在屏儿手里乖乖的,屏儿欢喜的很,一直噙着羞赧的笑,在云苍也眯起眼笑时,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云苍当时就傻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屏儿看他这样,脸儿红红的,开了金口,怯怯的说了声‘谢谢,我很喜欢。’
云苍顿时就咧开嘴露出缺了两颗后槽牙的嘴巴,口水挂了下来。
师爷赶忙把他拉过去坐下。
乔猎户还有些自我责怪,说了几句歉意的话,觉得多说就该扫兴了,婉言谢绝大家的挽留,拉了屏儿走了。
张家败落,那座大宅子,分给了三四户贫困的,乔猎户就是其中一户。不必再爬半座山,路上危险。
云苍心想,这应该是慕锦玄的主意。
一想起慕锦玄,就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死昏君啊,就顾着铲除异己,自己说了他几句,干脆跑了。
难道他一个好好地直男,决定在这里扎根过完这辈子,又对他豁出面子,表明心迹,决定和一个男人好,就容易了?
自己很苦的好不好!
半路出家似得进了这个身体,要不是皮相不错,早就不干了。总是小心翼翼,生怕露了什么马脚。还得像样,管着费心力的国家大事。容易么。
没Jing神分裂,双重人格就不错了好不好。
至于非要跑了吗?
连个再次沟通的机会都不给。
慕锦玄,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对,你根本就不喜欢,你喜欢的是本来的云太傅!
思维突然跳进这里,把云苍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个想法让他所有的郁结一扫而空,可,心痛更厚重了。
我不是我,你自然是不会在喜欢了,呵,还得谢谢你念在昔日旧情,没有除了我,还去南啸讨说法。
也得谢谢你,拒绝的都拒绝的很得体,告诉我,我叫了青明的名字,所以请自重是么。
是了,就是这样了。
所以,自己是失恋了!
还没恋就夭折了!
第一次真是如所有人所说,难以释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