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等明医生看完病,那个墨绿头发的人才开口问,“君上的情况如何?”
明医生对于对方的直白大皱了一番眉头。我也停下记录,瞪眼看向那人。
一般来说,家属们都是不会当着病人的面问这种问题的。无论病情严重与否,适当的隐瞒就连医生也是认为是合情合理的。
明医生斟酌了半晌才疑惑地开口问道,“请问您是病人的哪位?”
那人一笑。笑容中颇有几分苍凉。倒是榻上休息着的郡王先开口道,“他是我儿子的二房。医生不用疑惑。”
我和明医生一起噎了一下。
男子之间的通婚一直少见。尚且不论“王子”和“公主”之间的纠葛,就是当初林·络在公布他和锦鲤婚事的时候也一度引起哗然。见郡王说得淡定自如,我们两个也只得对望一眼。相互间看到的都是惊讶。
“你们就称呼他少君就可以了。”郡王突然了解了过来,微笑着为我们两个少见多怪的人添加了一个旁注。
正愁找不着称呼的明医生松了口气似地塌下紧张的肩膀,道,“既然少君问起,我就直说了。我也是新近才接受郡王的这个案例。以前一直是我的导师在负责,我跟在旁边见习。所以郡王的病情我倒是也比较熟悉。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来,变化似乎很大。我想是不是要先了解一下郡王最近的一些起居饮食?”
明医生显然早已知道这户人家的家底,所以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要求。
我是个新手,只能帮衬着做些辅助的活儿。所以医生在问的当口我基本插不上话。低头看时,却发现塌上的郡王一直在盯着我看。
他见我低头便朝我招了招手,“过来,让他们议论去。我们说说话。”
我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明医生,却收到他让我照做的暗示。于是,我便挪步过去。了解病人也是一个医护工作者应该做的事吧。
那边,明医生已经被少君带到一边讲着讲着就走去了外面。
我站到郡王的塌边一边和他说着话一边开始细细打量他。
期间他问了不少关于羽京那边的事。包括我跟他提起的我的主要职业——模特和舞者。他对这些完全脱离他生活范围的事物表现出强烈的兴趣来。在听到“王子”和“公主”的事之后,他则轻轻叹了口气道,“许多事发生时我们都身不由己。不能去怪任何人。”
我点头称是。
对的,所以我现在已经能够平和地面对锦鲤了。那个人有他自己的生活。
“那么,你现在在跟着另外一个导师学习舞蹈?”他问,看上去很是好奇,“另外一方面又要负责照顾我,不会觉得累吗?”
我摇头。
舞台上的表演是后天培养起来的兴趣爱好,如今已经割舍不下。医学则是最初的梦想,既然有机会去追逐便不会放弃。
“跟您说话很舒服,”我看着他轮廓清瘦却很温柔的脸这样得出一个结论,“我是很开心地接受这一任务的。”
他点了点头,气色看去比刚刚好多了。
心情往往能决定一个病人的生死。曾经方·旗跟我说过的这句话现在正在从基本意义上被证明。
我和那位郡王的谈话一直持续到我感觉他有点累了。我劝解了他小睡一会儿,然后趁他睡着之后离开了那间暖阁。
走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明医生和那个少君回来。
“你今天留在这里,随时照应一下。”明医生拉过我吩咐道,“大体的做法我已经在车上跟你说过了。如果有什么突发的紧急情况记得打电话给我。我现在要回总部取些特种药过来。明天早上我会尽早赶过来。”
虽然不明白这两个人出去了一趟怎么就搞得事情很严重的样子,但我还是很配合地遵照医生的嘱咐去做。
其实在来之前,总部的人就给我打过预防针。生怕我心高气傲一时接受不了这种低级的护理工作。连方·旗都连夜打电话给我跟我解释了一通。
说来也是好笑的。我明明什么特别的感觉都没有嘛。我自然是知道的哪有刚刚培训了半个月的小小志愿者就让你上阵接受急救事件的。那可都是人命关天的。从最底层的做起,这事我也不是第一次碰到。比如我现在在青影就是每个月都在打杂。我也没有抱怨,不是吗?
明医生临走的时候还特地留给我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罗列了一些郡王应该忌口的吃食。这大概是他们两个刚才出去一趟的重大收获吧。我记了一遍就把条子收好了。
闹腾到这时,主人家才记起我今天是要住在这里的,急忙派人带着我去了客房。
似乎是得了某个人的知会,客房被安排在靠近暖阁的一个小跨院里。
我休息了一会儿就被叫去吃午饭了。
饭桌上除了郡王,还有那位少君。其他的人都是站着的。我后来才知道我本来也是没资格坐在那里的,不过郡王特别交代了才允许我上桌的。
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我倒是没辨出什么味道来,席间我一直在做的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