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儿,太医将病人的手放回被中,那女子紧张的问道:“晔儿如何了?”
太医站起身转向那女子,天羽可以看到他面色凝重,显然床上的人病情不容乐观,只见他一躬身道:“回贵妃娘娘,殿下的病似是加重了。”
一听这话,女子险些昏倒,幸好身后的小侍女扶住,唤道:“娘娘。”
女子晃了两晃,撑着侍女的手站稳,忙问:“金太医可还有办法?”
“娘娘,殿下的病情,皇上可知?”
女子摇摇头,一行泪shi了妆容,“皇上素来不喜晔儿,以前他还偶尔会来,近三个月他却是未曾来过一次。”
“娘娘可曾派人通禀?”
女子点点头,轻拭了下眼角,道:“皇上勤于政事,整夜的在书房批阅奏章,也就不曾总去打搅。”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话真是没错!天羽不由心想。
太医无奈的叹口气,道:“娘娘,殿下的病一直是臣诊治的,但是臣的方子只能起到暂时的缓合,治标不治本。若想根治,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只是……”
“是谁,是谁能救得晔儿?”女子的眼中露出急切的希望。
“李弘汝,人称圣手神算,是西晚的国师,飘雪山庄少庄主的病形与殿下相似,据说便是他治愈的,若皇上准许,不妨请他前来。”
女子咬了咬唇,留下月白色的牙印,似乎这事不是她能决定的。
太医看看她说道:“皇上来的时候,娘娘不妨提一下,毕竟皇上只有殿下一个皇子。”
皇子?晔儿?东方晔!天羽已然知晓床上便是他要找的人。
女子绞着丝帕轻轻点头,说道:“今夜,晔儿他……”
“刚刚的药虽然洒了大半,但殿下也算喝了几口,药里有安神的成分,留下个人守着他便可。”
“金太医,多谢了。”
“娘娘也早些休息吧,老臣告退了。”
太医走后,天羽看到那女子又坐回到床边,她抬起手温柔的抚了抚床上人的额角,将他鬓边的发捋直了平放在枕边,为他掖了掖被角,她动作轻柔,目光慈祥,那种神情是只有作为母亲才会有的,她久久的看着他。
“娘娘,”旁边一个穿淡紫衣裙的侍女道,“让奴婢守着殿下,您累了一天,回去歇着吧,若是殿下醒了,奴婢马上禀明娘娘。”
“娘娘,奴婢和紫荷留下守候殿下,您回去吧。”另一个圆脸的,穿苹果绿色衣服的小侍女也道。
“娘娘,娘娘。”其他人也劝说道。
“也好,你们俩好好守着殿下。”女子道,她又看看床上的人,站起身,渐变的褐色裙摆垂落下来,像一片干枯的荷叶。
随着衣裙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渐行渐远,偏殿的灯烛已被吹熄,宫内暗了许多,留守的两名宫女放下挽在床边的粉色纱帐,又剪了剪灯芯,罩上依旧是粉的沙罩,映出的烛光带着模糊的粉晕,倒使得殿中添了几分温馨。
四周很静,只有睡眠时的浅吸,天羽将被他点了睡xue的两名侍女倚靠在座中,走到床边,撩起纱帐,妃红的锦被下少年静静的平躺着,和自己目前差不多的年龄,脸颊两侧的线条斜直而下,汇成尖尖的下巴,给人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瘦,面色也因久病显得虚白,这让天羽不由想到雷辰云,同是有疾之人,雷辰云是一脸的淡然超脱之色,而他的眉间却萦着三分不甘六分委屈还有一分倔强。
想想也是,同样是儿子有病,看看人家雷大庄主,亲自请医询问,再看这位皇帝陛下,却以朝事为由,问都不曾问一句,怎能让做儿子的不委屈呢?
东方晔巴掌大的小脸上有着俊挺的五官,虽然带着病中的虚弱,也能看出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帅哥,而且猛一看和东方月有几分神似。我就这样走了,那个家伙不知有没有大发雷霆?想到他,天羽不觉发了几秒钟的呆,对东方月,他仍是有着特别的情感。
天羽咬下唇,体内的情咒已发出了警告,天羽摇头苦笑了下,心想:这事了了,若还能活着,还是想再见见他。
天羽瞅瞅床上的人,体内的痛已一波波加强,他咬牙忍着,天羽发觉自己自受了情咒就一直在自虐,似乎只有在痛的时候,还是自己。天羽掀开被的一角,搭上东方晔右手的腕部。也许作为医者,面对病人会有一种天然的职业习惯,虽然前世主攻护理专业,但对中医也算涉猎了,再者在莲谷中跟上官梅也学了怎样依脉象看症状。
东方晔的脉博在天羽的指下跳得很轻很弱,脉息在他指间滑动的时有时无。
应是血脉不畅,气血不足。天羽由此判断。
天羽松开手,看着自己的手腕,皮肤下青色的血管中流淌的是红色的血ye。南曦的老太医曾说自己的血是天生的良药,主治心虚体弱。
对他或许有效吧。
突然体内一阵穿心刺腑的痛,天羽痛得一下弓起身,紧紧咬住下唇抑制痛的声音,嘴里已有了自己血的味道。天羽感觉到这次情咒发作的疼痛胜过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