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沉浸了一日雨水的云沉沉的压住暗淡的阳光,透过云层的光线让人越发感觉苍白无力。
城外一处草青花开的地方堆起了两座土丘,有人单腿蹲在丘前,手中执着一段臂粗的圆木,只见他细细的拨去表皮,两指一捏,似是拨了一粒花生,那段木头便由上至下齐齐裂开,犹如斧劈。他左手握住一半,右食指放在口中一咬,在平整的断面上写了“易芙蓉之墓”五个鲜红的字。
这里埋的就是百变芙蓉主仆二人。
窦开石将木牌插入坟前,又捧了两抔土,站起身,注视着这两处新坟。
这是继品蓉之后,自己又亲手埋葬的,也是至今仅有的。记得看着品儿的棺木被土一丝丝掩盖时,自己觉得世间的喜怒哀乐也随着被一丝丝的抽离,身体中所有的气力似被抽空了般,没想到事隔多年,仍是同样的感觉,仍是这样无力挽回。
佛曰因果循环,若说品儿的离去是因之前自己的恶,那么易芙蓉呢?与她月余的缠绵,若说真是把她当作了品儿,那只能是自欺欺人。
窦开石笑了笑,很苦涩,他抬头看着天空,被云压住的太阳正努力挤出小半个圆,尽管已近西山,仍将周边染成了淡红。窦开石的Jing神不由一振,扯掉那片云阳光依旧会灿烂,同样找出幕后的黑手,事情就会水落石出。
品儿,芙蓉,我是不会让你们白白死去的,不论是谁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窦开石嘴角的笑容带了几分冷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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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燃尽了一日的光辉,夜色降临,整个东晨的国都笼罩在黑暗中,夜空中星月无光衬得夜更黑,四周低低的虫鸣显得夜更静。
窦开石一身黑色夜行衣,黑巾蒙面,如一只黑色的灵猫悄无声息的跃进皇家大内,他黑色的眼睛巡视下四周,便隐身于角落,一队巡夜的侍卫从另一侧走过。窦开石似是对宫内地形和侍卫巡逻的时间地点极是熟悉,他避开侍卫沿着假山树丛向一亮灯处悄然行进,到得近前,他抬头看了一下,御书房,这里他来过多次,东方皓算是一个勤政的帝王,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只不过以往是在窗外随便看他一眼,今晚却是要与他面对面,因为有话要问他。
窦开石戳破窗棱间的裱纸,看到东方皓身着玉白色的袍子,正凝神看着桌前摊开的奏章,他身边站着一人,一身蓝衫,正是无风。
需把此人引开才好。窦开石捡起两粒石子,转到门前,“啪”,一粒石子击中房门,“吱呀”一声,“哒哒哒”另一粒石子沿着路面由远及近。窦开石的动作极快,这三种声音几乎是交叠同时发出,在房内的人听来就是有人到得近前推开门,紧接着又有数人从远处紧跟而来。果然就见房门敞开的缝隙中蓝影一晃。
无风侧耳倾听,举目四望,四周静悄悄地,没有半个人影,除去衣角似是风吹动,没有一丝声响,难道刚刚在房内听到的是他的错觉?无风皱下眉,转身回到房中,他一愣,原本隐蔽的数名暗卫站在书案前,一动不动,一脸戒备,只是再一看,那种表情是僵在脸上,显然被点了xue道。
无风大惊,就听东方皓道:“阁下可否稍等一下,待朕看完这几本奏章。”他的声音镇定如往日,让人不得不佩服。
窦开石只想问明心中的疑问,并没有加害之心,他从暗处走出,挥手解了那几人xue道。那几名暗卫相互看看,深知自己不是这黑衣人的对手,一齐看向无风,得到示意后便消失不见,无风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但是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他,这个黑色的身影他很熟悉。
不一会儿,东方皓抬起头,深蓝色的眸中平静无波,他说道:“阁下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你可认识她?”窦开石从袖中取出一幅画,展开。
画中是一美丽的女子,身穿鹅黄色的裙衫,乌发如云,杏眼桃腮,樱桃小口,细如柳叶的眉间一颗美人痣,右手执一团扇,左手负于身后。只是这人画得虽漂亮,却少了应有的神韵,看上去就是一木头美人。
将人画在纸上是窦开石从天羽那里学得,他葬好易芙蓉和翠儿主仆二人后,就想着回去找个画摊,由于他抱着那两人从浮日酒楼的窗户跃下,好多人都看到了,再加上神情实在可怖,好些摊主见了他就收拾走人,他出了双倍的价钱才有个摊主肯给他画,拿画笔的手还不停的哆嗦,画成这样已算不错了。
东方皓看了一眼,道:“认得,她是宫中的一名侍女。”
“侍女?这么简单?宫中的侍女何其多,单凭一幅画你就认得她?”窦开石不由问道,声音透着冷冷的讥讽。
“她是凌灵身边的侍女,后来不知去向。”无风说道。
无风不是多话的人,东方皓斜扫了他一眼。
“属下失言。”无风头一低道,他也不知为何要做刚刚的解释,或许是不想有人质疑东方皓,也或许是不想让那人存在疑问。
“阁下是谁?”“凌灵是谁?”
东方皓和窦开石同时问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