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天羽念叨的某人正斜靠着背枕歪在床上,老话说病去如抽丝,东方月淋雨受得风寒至今没好利索,他脸颊泛着少许的chao红,本就偏瘦的面容现出略尖的下颌。不知是不是这几日睡多了,东方月没有睡意,却也不愿下床,他只觉浑身乏力,就连知道上官镜上官云离开魂影宫也懒得过问。
豆老大也没有音信,天羽到底怎样了?东方月忧虑的目光落在身侧,有多久他没睡在身侧了,也许真得该让豆老大看紧了他。可是现在人已不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唉,东方月叹气,颇有些后悔。
东方月转过头,又瞧见了桌角的药碗,碗中的药几乎还是满的,他伸手去端还没碰到又皱着眉头缩回来,意思很明显药实在是太苦,还是算了吧。东方月又想起在莲谷中第一次见天羽喝药的样子,苦着小脸,以后就是自己陪他喝了,似乎也没觉得有多苦呀,难道是一个人的原因?东方月摸摸唇,莫非真如秦师傅所说?不行,我要去问问他。
无香苑中的天羽此时的感觉就不是喝了苦药那么简单了。
因为气血不畅,天羽就觉体内的五脏六腑就似受了酷刑,痛得“哼”了一声,一阵腥甜涌入喉间,鲜血充满口腔。情急之下,天羽瞄到枕下塞了一块帕子,顾不得许多,天羽拽出来捂在唇边,掌心一热,帕子染成了红色。尽管天羽已很小心,血仍沿着帕角滴到了床单上,洇出了一团深色。
也许是吐出淤血的缘故,天羽感觉好了很多,虽然脏腑还是有些疼痛,却是可以忍受的。天羽眉头紧蹙,额上渐渐布满细汗,淡淡的白气升起将他笼照其中,过了近一炷半香,雾气又慢慢散去,天羽缓缓睁开双眼,浅蓝的眸子虽清澈明亮却难掩疲惫。
窗外,东方露出浅浅的鱼肚白,照在窗纸上有蒙蒙的亮光,此时大多数人似醒非醒,守卫们的警觉性也不高。天羽起身,将染血的帕子收起时,看到一角上绣了一个“灵”字。天羽没多想,只想着将弄脏的东西收好带出去。
天羽离开无香苑,趁着晨色回到了在皇宫中暂时的居处,整个回廊空荡荡的,这是天羽感到很奇怪的地方,前世看宫廷剧,那太监都是一堆一堆的,可是这里,天羽左右望望,没有半个人影,其实就算是遇到一个两个的太监,他们也当他是透明人。
之所以如此是有原因的,一来东晨皇宫的内侍是真得不多。东方晔不喜欢太监,昭华宫自是用不到,那么在皇上身边侍候的当然是安然,而东方皓对他又感觉怪怪的,一般情况下不会单独相处,你想他安然都不用,又有哪个敢凑到他跟前呢?因此东方皓的寝宫和御书房也就几个传旨的太监。再就是万华宫,东方皓只有一个妃子何莞,也用不到多少人。剩下的就是一些粗使杂役了。
其实宫内太监少归根到底的原因是和东方皇族骨子中的性情有关,这种性情说好听一点是专情,说穿了就是独占欲。这也是为什么安然后来如此恨东方智的原因之一,东方智深爱着妻子唐婉儿,心里也装着安然。作为东方智的随侍,他从不允许安然随他去见唐婉儿,一来是怕她察觉他二人的关系,二来就是部分男人疑神疑鬼的心理问题,尤其是当皇帝的。东方智的儿子东方月就更过分,天羽身边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都容不下。东方皓算正常一些,不过他的儿子东方晔就不同了,他因自小有病,对母亲很依赖,两人在一块时他见不得母亲身边还有其他男人,当然东方皓除外,哪怕如齐力等人算不上男人,那也不行。
二来他们为何对天羽这个特殊的存在视而不见是安然的缘故。安然的手段就算卜忠卜义他们都胆颤,更何况是其他人,而且安然控制他人的方法有很多,绝对让你心甘情愿,不敢违抗。也许天羽算是例外,不过这个例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天羽路过漆冰的住处,停下来,昨夜他离开时天羽是知道的。
“啪啪啪”天羽轻拍了三下门。
“进来。”里面的人语气不是很好。
天羽推门进去,就看到他仅着了里衣,站在窗边,窗户大开,桌上除了沉金扇还搁着一把剑,地上凌乱的堆着几件衣衫。
“把衣服放那儿,你可以出去了。”漆冰背转着身说道,没听到动静,他一下回过头,目露惊讶,急忙走到桌前。天羽已先一步弯腰拾起,一股血腥,抖开,衣衫上满是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天羽皱眉问道。
漆冰一把夺过来,团在一起,低眸说道:“不关你的事。”
“你去杀人了?”天羽想到那张名单,还有安然说过他需要不相干的人,需要再死一些更不相干的人。
漆冰不答,抿紧唇别过头,杀人对他不难,他面色都不会变一下,但是昨夜,那么多人,那么血,漆冰想起来就觉得心中发紧,他强迫自己不去看也不呼吸,但是那些人死后睁大的眼睛,还有自己身上越来越重的血腥,让他感觉窒息。
“我去找他。”
“你去正合了他的意。”漆冰拒绝,他嘴角一撇道,“杀人对我是轻而易举的事。”那种不在乎的表情很是勉强。
没有人喜欢做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