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跑进王妃寝宫的院门,瑞雪才一个急刹车停住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回想着刚才逃出书房之前说的话,瑞雪只觉得脸上的温度节节攀升,怕是红得可以做颜料了吧,双手不自觉地抚上脸颊,被初冬的夜风吹得冰凉的手所感觉到的温度更似火烤。
深呼吸,深呼吸,瑞雪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快点平静下来。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自己的表现应该还自然吧?本来还有点犹豫的,神气活现地跑过去对着景文焰指三道四的,明显想给人下马威的态度,末了却又担忧起来,根本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嘛。可就在临出门时看到摇曳的烛光中,景文焰轻皱眉头认真批阅公文的神情后,直觉地想着要是作老婆的,应该是要在这个时候关心下自己老公的吧,于是就这么不经大脑的说出来了。和自己去之前想象的“神气又得意地昂首阔步走出书房”的情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啊啊啊!刚才根本就是……就是落荒而逃啊啊啊啊啊~~~~~
“oh~shit!”瑞雪懊恼的连久不使用的粗口都抖了出来,捧着脸直摇头。
瑞雪身后的六璃自是一路紧跟着,瑞雪一停步,六璃也抱着瑞雪因为匆忙逃跑而没来得及披上的披风站定,眼看着瑞雪在前面变化万千的动作,还对自己身在已经是初冬深夜的寒冷空气中毫不自觉,只得展开手中的披风,上前一步:“公子,披风。”
哪知瑞雪还兀自在心里不停地悔过,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六璃,仍旧捧着个番茄脸,再次迈开脚步想跑回屋内,却被自己左脚绊右脚眼看就要摔个五体投地……
六璃心下一惊,来不及扔开披风,就着披风一手抱肩一手拦腰就把瑞雪捞进了自己怀里。
“呼!吓死我了……”瑞雪被六璃从身后抱着,两手不住地抚着心口,刚才真太险了,手还粘在脸上反应不及,这一下去这本来就不怎么地的一张小脸就会成饼子了。
一回头就对六璃道谢:“六璃,谢……”
…………
月亮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天空中似乎有什么星星点点的,像柳絮般的东西飘然落下……
雪,初冬的第一场雪,就在这个看似平常却又注定不平常的夜里静静落下,静静地落在屋顶上、树叶上,落入池塘不见踪影,也落在夜色中,鼻尖碰着鼻尖、嘴唇擦着嘴唇,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对方,瞳孔中只印出对方的脸的两人身上……
“公子!”只愣了几秒钟,六璃率先做出了反应,立刻放开怀里的瑞雪,退后一步单膝跪地,“属下……”
虽然只是短短数十秒,六璃的体温却好像迅速地温暖了瑞雪,现在突然被放开,披风也由于六璃的手的离开落到了地上,瑞雪在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话来缓解一时陷入尴尬的气氛之前就响亮的打了个喷嚏。
“好冷……”弯下腰伸手去捡地上的披风,却又被六璃温暖的手掌裹住。
六璃听见瑞雪说好冷,心里一紧,不住责怪自己应该先把披风帮瑞雪系紧,便伸手去拾那披风,不料瑞雪也伸出手,自己的手正好覆在瑞雪的手上。好凉!却是不敢握住那冰凉的小手给予他温暖,只迅速收回手,再次低下头。
瑞雪捡起披风却没有披上,只出神地看着六璃,“六璃,只是碰巧而已,不必太在意,还是说六璃你……其实是一直都讨厌触碰到我吗?”
还真是忘记了呢,这个人,什么时候都不当自己是个正常人的,就算是以前自家的保姆,那也是和家里人一个桌上吃饭的,家里人聚会都会叫上一起的,封建制度真是害人不浅。
“属下不敢。”
看吧看吧,又是这句!
“你!”瑞雪真是快被气死了,朽木不可雕也!本来只是有点伤感的小情绪现在可是转成怒气了,伸出手使全力猛地拉住六璃的胳膊,“你给我起来!我可什么都还没说,这只是偶然发生的巧合懂不懂啊?说句对不起就完事了的,你一副犯了死罪千刀万剐都不足抵罪的样子是干嘛啊?!”
瑞雪这一吼,刚被他拉起来的六璃又立马跪了下去,“错在属下,请公子责罚。”
“你!你还来!”瑞雪手一扬,把手里的披风重重地扔在六璃头上,怒气惹得浑身颤抖不已。
一个站着气得不晓得要说什么,一个跪着不发一语,雪花静静地飘散着,有了越下越大的趋势,风也不知什么时候凑起了热闹,卷着雪花在空中优雅地翩翩起舞。
“阿嚏!阿嚏!”瑞雪只觉得皮冷内燥的,喷嚏一个接一个。
不过,还是得感谢这“风花雪月”带来的喷嚏打破了这两个像是要僵持到底的人的尴尬。
六璃把披风从头顶拿下来,起身,只犹豫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再一次败给瑞雪,默默地为瑞雪披上披风,然后仍旧默默地退到一个合适的距离。
披风松松地挂在瑞雪肩上,六璃不敢为他系上带子,随时都有滑下来的趋势,瑞雪并没有理睬,平静了心绪,淡淡地对六璃说道:“我只是背着轩辕瑞雪的名字在这里生活,现在正为了下半辈子能过的舒坦一些而努力,在我们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