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惜跟在梦竹的身后,走上一座翠绿的溪水桥。这竹桥好像刚刚翻修过,或是新建不久,有梁桥的平直、索桥的凌空、浮桥的韵味、拱桥的优美。横跨于小溪之,当真幽静清雅,颇有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味。
说道人家,面前真真出现一座清幽雅致的玉竹亭子,直接延伸到溪水桥末,架空在潺潺水流之上,亭角悬挂着大红灯笼。正可谓林院生夜色,西廊上纱灯。
花容惜准备把马匹拴在木柱之上,可是不知为何,烈焰前蹄上扬、不停嘶鸣。这匹马平日里安静听话、从不吵闹,此时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肚子饿了?花容惜随手抓起几片竹叶喂给烈焰吃,不成想它非但不吃反而闹得更欢。花容惜很是无奈,他又听不懂马语,猜想烈焰或许认生。无论人还是马,在陌生的环境里感到焦躁不安实属常事,想到这里把烈焰拴到了柱子上便不再理会。
这座亭子建筑瓷实、造型严密,不如说是水上宅邸来得贴切,确实可以住人。
花容惜跟随梦竹走进亭内,见一紫衣男子手抚七弦琴,玉楼春晓再次灌入耳际,想必这便是悠扬琴声的源头。
紫衣男子见花容惜进亭,俯身微笑以示礼数,花容惜稍作欠身予以回礼。
「紫竹哥哥,花公子路径此地,被雾气迷了双眼。我请公子来咱们的紫竹亭小住一夜可好?」梦竹嬉笑着征求紫衣男子的意见。
「只要花公子不嫌这小亭日不避光、夜不避露,想要休憩多久时日全凭公子喜欢。」紫竹收起抚琴的手指,站起身来,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花容惜。
同时花容惜也在打量于他,只见这男子一身淡紫织锦长袍、一枝竹叶轻束乌发、腰间一条丝绫穗绦、上系一块羊脂汉玉、外罩紫烟罗轻纱衣。那弟弟梦竹娇俏可人,这哥哥紫竹气宇不凡,又住在这山野竹林间,莫不是哪路男仙下凡?花容惜胡思乱想过后,不由赞叹起竹亭雅居。
「这亭子日享清凉、夜观星辰,真真是修身养性的好住处。承蒙紫竹公子愿意收留容惜一晚,容惜感激不尽,在此谢过二位公子了。」说罢再次抱拳行礼。
花容惜盯着紫竹身前的瑶琴,眼中突然闪现出一丝Jing光。
「紫竹公子手中的琴,可是一把千年古琴?」花容惜平日对音律颇有研究,遇到优质难寻的上等古琴更是爱不释手。
「花公子何以见得?」紫竹从石桌后面走出来,请花容惜与自己一同坐在长形藤椅上。
「这把瑶琴,梧桐作面、杉木为底、跦髹紫漆,倘若容惜没有猜错的话,应当便是那隐匿江湖已久的九霄环佩琴。」
「花公子好眼力,九霄环佩,正是此琴。」紫竹嘴角上扬,噙出一抹千里寻音觅知己的表情。
「可是,据容惜所知,这把琴早在三百年前,被褚凌帝作为嫁妆,送与了远赴塞外的乐遥公主,可公主却在前往赛漠的途中遭遇风暴,遂与这九霄环佩双双失踪。不知紫竹公子是如何获得这把宝琴的?」
「这个,或许就是缘分吧!啊哈哈哈!」紫竹所答非所问地搪塞了事,花容惜见状也不好刨根问底。
此时梦竹备好了一桌酒菜,紫竹邀花容惜前来入座。席间,两个人从音律聊到书画、从书画聊到人生,举杯对月、相谈甚欢。梦竹则是杵着下巴,眨巴眨巴眼睛,完全插不进话,这少年定是个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之人。
酒足饭饱后的花容惜卧在竹席子上,顿觉醉意袭来。
时至四更,悬挂着大红灯笼的木柱之上,盘旋着两条极其瘆人的巨蛇。
那条泛着紫雾的千年黑蟒,尺寸足有三十尺又余。另外一条又细又长的碧绿竹叶青蛇,缠绕在巨蟒身周吐着信子。
「紫竹哥哥,今儿个咱总算诱来了一个上等货色,把这娇艳似火的极品献去巫乐山,姥姥一定高兴。」竹叶青蛇甩动尾巴,盘旋在千年巨蟒的身体之上。
「且慢,现在天色已晚,此事明日再议。」巨蟒把头部高高扬起,挪了挪庞大的身躯。
「哥哥,你该不会对那美人动了真情吧?嗯哼,这也难怪,正所谓英雄难过美男关。」
「休要胡乱猜想?我只是觉得那涉世未深的小家伙单纯得紧,在这混沌乱世之中,对陌生人却也毫无戒备之心,如此看来实有几分可爱之处,就这样匆匆送走岂不可惜,倒不如留下来独自享用。」黑鳞巨蟒从房梁处缓缓地爬下来,身体接触地面之时射出万丈紫光,摇身一变竟成了俊逸非凡的贵气公子。
竹叶青蛇甩着尾巴,环绕式地爬下柱子。腹部紧贴地面,成Z字形行走,从尾部开始,逐渐幻化成了俏丽可人的青衣少年。
正直深夜,一轮圆月挂上树梢,放射出幽幽的银辉。若有似无的羽毛薄云轻轻漂浮,为这万籁俱寂的竹林平添了几分诡异。
花容惜睡到半梦半醒之际,感觉身上像是有千斤重担,刚刚经历过鬼打墙,难不成这会儿又遭遇了鬼压床?他猛地睁开眼,视线正对上一张逐渐放大的俊逸脸孔,花容惜不由一惊。
「紫竹公子,你……这是作甚?」花容惜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