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发狠打完架后,黎慕回到帝斯严的家里,就把自己锁进卧室关了手机,近来南宫家发生的事,让他需要时间好好冷静下,所以当顾婶抱着儿子在外面敲门时,他也只是说让她先照顾着,然后就躺在床上望着水晶吊灯……
天花板的吊灯虽璀璨奢华,但他却无丝毫欣赏的心情,只是为了思考聚集视线而已,就像一个人在情绪低落时,本能的会望着一个地方发呆,他这样一躺就是几小时,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夜幕开始悄然降临,室内陷入一片死寂黑暗。
忽然,原本静躺着的黎慕起身,拿起桌上的烟走到落地窗前,抽出一根咬在嘴里点着,蓝色的烟雾立即缭绕脸庞,他身体懒懒的倚在窗户边,望着玻璃外漆黑模糊的景色,烟上忽明忽暗的星火映入眼中,如根尖利无情的刺,痛到了心里,也痛到了魂里。
他嚣张,他狂妄,他高高在上,可当面对情人的背叛,面对母亲的Yin谋,面对父亲的去世,他还是不由心寒伤痛,就算他伪装得再怎么狠戾,但在南宫逸云极力撇清,母亲又那么Yin毒时,他还是听到了破碎的声音,是从心底深处发出的,细细的,薄薄的,脆响的……
就是曾经爱过,所以才会有恨,动手才会不留情,把愤怒化为拳头。
只是愤怒是消了,却还残留着恨,一种与感情无关,只因谋害父亲的恨。
其实南宫逸云这人,除了长相俊朗点,根本没什么优点,身份地位不及司云,身手更不及司云,只是追随了他十几年,一直扮演着贴身管家的角色。久而久之,司云也就习惯了对方,甚至从主仆发展到秘密情人,纵使就算在床上也是一副高傲,但他其实是喜欢着逸云的,只是关系的改变让他不知如何表达,所以仍是一副对待仆人的姿态,就是这种太过自我的性子,导致对方觉得是在被践踏。
情人的高傲,自己的卑微,再加是姜雪晴的教唆,使南宫逸云的心境,逐渐开始扭曲起来,同样身为姜雪晴儿子的他,再也不甘做一名仆人,他想要攀登得更高,享受权力的拥有,人性的Yin暗也只一念之间。
突然,一直望着窗外的黎慕,微微错开了唇:“是我的傲慢毁的一切吗。”那声音轻得似呢喃,又恍若有笑声溢出,极低又极涩的,茫然且自嘲。
“可我更愿相信,是你的权欲造就的一切。”望着外面漆黑的夜,黎慕忽的细眯起了桃花眼,眸底的水墨色冷得仿若要凝成冰。
人们常说,在外面混,迟早是要还的,我的嚣张跋扈,已经用死亡偿还,那么你造下的孽,又拿什么来弥补?就让你得不到你想要的,让你下半辈子痛不欲生,怎么样我昔日的管家情人?
摁灭了手指间的烟,黎慕就直径走去浴室,出来时只围了条浴巾,然后来到床边扯掉浴巾,就躺下闭目睡觉起来,刚才一时的矫情伤感,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可不会允许自己,就这样低迷下去,身为一个男性,再大的伤痛,也要隐藏心底,或者说,也只能隐藏心底……
门外,帝斯严静立着,他抬手准备敲门,却终是没有落下,原本凝着房门的眼,忽的微垂了下去,刀削似的唇抿了抿,一向冷清的面容,竟隐露几分懊恼。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又不知道过来是做什么,其实心底有很多的疑惑,比如少年怎么知道,南宫逸云杀了司云,又怎么知道司云监狱里的事,还有为什么那么肯定,南宫逸云杀了南宫齐,在面对南宫齐的去世时,为什么会那么疯狂。
事情越来越像团谜,他急迫想了解事情真相,但里面的少年软硬不吃,就算他冲进去威胁,也不见得会问出什么,况且对方在医院那股张狂劲,以及对南宫逸云说出来的话,他隐隐感觉少年就是司云,虽然这想法很离谱很可笑。
从第一次与少年谈话,直到下午医院的一幕,这种想法已经愈发强烈,但是帝斯严仍是没有敲门,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的想法是对的,那么里面的人根本就不会开门,就算天塌下来对方也会无视。
他思及此时,突然掏出口袋内的皮夹,从里面拿出一张钞票跟枚一元硬币,那张百元钞票是折叠着的,看样子像是保存了很久一般,与硬币是一起放在皮夹的内层,让人无法轻易看到。只见他忽然顿下身,将手中的那张钞票跟硬币,从房门下的缝隙里塞进去,而后起身看了眼就离去……
司云,如果真的是你,你知道该怎么做,希望我的猜测是对的。
清晨的光线透过落地窗,如揉碎的金芒洒入室内,床上的黎慕从朦胧中醒来,他摸过桌上的手机开机后,翻出楚琳的电话拨了过去,待那边的电话一接通,他懒洋洋的声音吐出:“这几天我不去公司,如果韩导把剧本给你,就发到我邮箱去。”说完,不待对方作出回应,就直径挂上电话。
起床洗漱穿好衣服,黎慕就准备去找儿子,昨晚回来后没有理他,怕是又要小别扭一下了,当他走到门前准备拉门时,眸光无意间瞥见地上的钞票,他便微微狐疑了一下,可再看清上面的硬币与钞票的熟悉时,心神有刹那的怔愣,曾模糊的记忆涌现,随后嘴唇轻挽而起:“还真是个闷sao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