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寝宫的轩辕昂,此时伏于案前,脑子里却仍然回放着刚才的场景,不禁有些后怕,如果自己不来的话,冥月是否会被说动,他到现在都没有把握。
“七皇弟很重视你这个舅舅啊!”忽然冒出的一句感叹,使得一直随侍在侧的冥月有些惊讶,随即恭敬的作出回答,“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又年岁相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你母亲的死可能与珍妃有关,想必七弟比我更清楚。”看着冥月瞬间铁青的脸,轩辕昂知道现在必须下一贴猛药,不能完全忠于他一人的臣子他是不需要的。
“七皇子并不知情,我了解他。”微皱的眉头,急促的辩解,显出了冥月的挣扎。昂满意的看着冥月的表情,“那他刚才说的大义灭亲,又是为何?”
冥月沉默了,昂却是得意的,得意得有些过了头,“起身去太子府吧,也好久没回去了。”看着冥月惊愕的表情,一向冷然的昂竟笑了起来,“我说过要还你母亲一个公道,我可是个守信之人。”
“谢太子殿下。”单膝跪地的冥月满脸尽是感激之色。
八年来第一次出宫门的冥月,并没有机会让自己大开眼界一番,而是时刻提醒着自己现在可是要报杀母之仇的时候了。
满眼玄色的太子府庄严肃穆,亭台廊榭蜿蜒曲折,湖面水波荡漾,然而跟着太子身后的冥月却觉得这地方跟他的主人一样冰冷。
“把人带上来吧。”此时的轩辕昂已然坐在太师椅上悠闲的喝着上好的碧螺春,翘着二郎腿吩咐着下人。“是,太子殿下。”只听得旁边的管家恭敬而简捷的回答,冥月倒觉着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看到来人已有些血rou模糊的脸,冥月微露出惊讶之色,“菊香?”跪在地上的菊香却将被血污掩埋的脸压得更低。
“太子殿下,这是吾母之仆人,小时候也一直是她照顾我的,也是她给我传了消息,我才知道母亲已过逝。”轩辕昂看着冥月疑惑的脸,没有解释,只是将一张画了押的供状递给了冥月。
“菊香,是你把毒下在了鱼里?”惊讶过后的冥月平静的问到。
“是的,少爷,你杀了我吧,我对不起夫人和您。”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愧疚。
“为什么?”
“是大夫人逼我这么干的,……我爹欠了赌债,……不还的话,我爹他会被杀死的、还有我娘,……后来是大夫人帮我爹还了钱。”断断续续的声音带着无尽的颤抖,此时的菊香已是泪流满面,和着那凝结的血块,看得冥月有种说不出的郁结。
“那你为何又去给我报信?”
“是珍妃娘娘让我去的,她要我设法待在少爷身边,再伺机毒害于您。”说完了的菊香倒是没有了先前的恐惧,只是颓然的跌坐在了地上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轩辕昂看着此时眼神缓滞、剑眉微皱、红唇紧闭的冥月,心脏竟跟着瑟缩了一下,“我本想把她直接交予官府,但估摸着还没等她上堂就会惨遭杀身之祸,但碍于太子的身份,再加之所告之人又是太后的至亲,由我将之送予堂上,总是不妥。”
冥月知道太子是想借此事让他彻底与吕家决裂,一方面是测其忠心,另一方面丞相之子的倒戈相向,会给太后一系以沉重的打击,搞不好还会让太后失去对丞相的信任,这离间计倒是一举数得。太后虽无意杀冥月,但珍妃势必会除掉自己,轩辕昂这边却是摇摆不定,对他怀疑颇多。现在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按着轩辕昂的戏码走,将计就计,以期羽翼丰满之时。
“太子殿下,以您如此尊贵之身份,能为微臣之母,费神劳力,已是吾及吾母之幸。吾母若地下有知,定当含笑九泉。”冥月此时已双膝跪地,两行清泪潸潸而下。冥月悲切的样子让轩辕昂心中出现莫名的负疚感,只想将那两行清泪拾去,这样的想法让轩辕昂变得有些忘乎所以。
“冥月,待吾登基之日,必是你报仇之时。”微小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冥月听着如此激狂之语,耳根还仍留有轩辕昂那温热的气息,相似的样貌,重合的声线,让他又一次想起了前世的情人。
“吾必将终生为殿下之忠仆,以吾之性命报殿下之恩德。”冥月那重燃生机的眼睛,红唇中吐露的美妙誓言,让轩辕昂的心也随之高昂起来。
此后,冥月并未杀菊香,只是以人证为由,请求让她苟活于人间。轩辕昂未置一词,只是让张总管将她又拖了下去,至于去了哪里,冥月未问,轩辕昂也未说。只是背过身的张总管那平淡的脸上露出了失而复得的欣喜,冥月却毫无所觉。
此后,太子一行人并未在太子府多做停留,冥月不多时就随太子又回到宫中。
当日,吕明来此找冥月,却也晚了一步。在宫中,作为丞相也不能贸然前往后宫,更遑论太子殿了,吕明就在这惴惴不安中到处打听着自己那逆子的去向。
这日,终于让吕明等到了机会,说是冥月随太子去了校场,这才央求着自己的外孙将他带入皇家校场。吕明被带入校场后,烈并未多做逗留,而是立即转回了自己的寝宫,临走前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