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西斜,怯怯的将尾巴伸至暗色的太子寝宫,那带着春意的余韵却够不着冥月瑰丽的脸。美丽的眼直直地凝固于从窗棂投射而进的光影,时而深思、时而坚韧,却仍然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迷惘。
冥月起身将那繁琐的官服附于rou身,正欲走出寝宫时,却被守门的侍卫拦住。
只见那小太监疾奔而至,“吕大人,你再歇会儿吧,太子殿下马上就到。”
听闻此言的冥月,微微皱起眉头,不悦之色令那自认身份低微的小太监有些胆寒。这一强一弱地僵持并未持续多久,话题的主角便欣然而至。
“月,怎么待在我这儿是委屈你啦?看你这心急如焚的样子,我亲自送你回府!”轩辕极微笑淡然的神情令冥月有些不解。
“微臣不敢劳太子大驾,还是微臣自行回府吧。”冥月微微低头,语气恭敬。
“你十余年未回相爷府,若是走错了府邸,可不好。小李子,备车!”轩辕极没有给明月再次辩解的余地。
那先前还忐忑不安的小太监急急领命而去。
明黄马车内,冥月懒懒斜倚于一侧,轩辕极也并未开口,只是将手掌覆于冥月的手,柔软的指腹轻轻摩擦着冥月掌心的厚茧。
甫至相府,还未及下车,门前已是黑压压一片,好似全府的人都出来迎接它新的主人。
轩辕极由小李子扶下车后,这才转身将冥月缓缓扶下,好似对待易碎的薄瓷一般。冥月并未抬眼,只是顺从地接受那掌心中传递而来的温度。
“微臣叩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甫见太子的惊恐过后,吕相率先恢复清明,带着家人与仆役跪迎未来的皇上。
一片‘千岁’声中,除了仆役们的诚惶诚恐,还夹杂了一些蔑视与妒恨。立于吕相一侧的大夫人颔首低眉,微垂的上眼睑无法掩饰那漫溢的杀气。
一阵寒暄过后,轩辕极谢绝了吕相的邀请,临走前破天荒的允了冥月三日假期。
待紧绷的气息稍缓,冥月才抬眼扫向众人,目光投向远处的吕靖、吕青。
“你俩过来!”命令很快便得到相应,两人立即奔至冥月身后,全不把吕相及夫人放在眼中。
“冥月,爹已经给你备好了府里最伶俐的丫头,这两个仆役没规没矩的,我看还得管教些时日。”吕明苍老的脸竟显出些许高兴。
“谢谢父亲好意,这两个人我用惯了,随他们吧!”冥月语气坚定,感情已然生疏的父子间弥漫着局促的气息,被拂了脸面的吕相只好干咳几声以作掩饰。
“吕帆,带少爷去看看新整理出来的院子!”随侍吕明多年的吕帆立即领会了老爷的意思,立马将那令他尴尬的冥月带进了蜿蜒的回廊,身后还跟着冥月的两个小仆役。
“少爷,其实老爷这些年过得并不好,特别是您被送进宫后,更是思念不已。再加上二夫人的早逝,老爷的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吕帆说得甚是诚恳,冥月却仿佛并未在意,浅浅忆起熟悉的庭院,随口问道,“还是我母亲曾经住过的小院吗?”
“是啊!自从二夫人过逝后,老爷就不准别人进那院子,只偶尔亲自去打扫一番!”吕帆语带哽咽的腔调,并未激发冥月的泪腺,倒是自己留下一趟浑浊的ye体。
吕帆低下头,以袖拭泪,偷眼看了看冥月,只觉浑身不寒而栗。曾经活泼调皮的小少爷,如今已是挺拔修长,面无表情的脸上散发出阵阵寒意。
直至步入清雅小院,入鼻的芬芳,带着清新的竹香,轻柔抚过冥月麻木的神经。待冥月神情稍稍缓和,微露沉醉之色,吕帆趁机说道,“少爷,老爷为您回府,特地布置了家宴。看在老爷这些年来为您担惊受怕的份上,您就别再怨恨老爷了!”
“怨……恨……?在这世上,我既无怨、亦无恨,何来的怨恨!”冥月露出疑惑的神情,似是言自肺腑,却又平添几许伤感,让人难辨真假。
竹影婆娑婀娜,兰花傲然挺立,伴着院中的涓涓细流,无比的赏心悦目,还透着沁人心肺的幽香。
“竹林和兰花以前没有!”房中名贵的秦筝再次勾起冥月的回忆,手指轻触琴弦,发出哀婉靡靡之音。
“这些是太子殿下命人从御花园里移植入院的,为了那片竹林,老爷还特地挖了条小渠。”吕帆恪尽职守地解释着冥月的疑问,深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府里的新主子。
“是吗!”没有预料中的感恩戴德或是愤慨激昂,冥月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无喜无怒。
“吕帆,你下去吧。”冥月瞧向亦步亦趋的吕青、吕靖。
“可是,家宴要开席了,少爷还是随奴才到大厅入宴为好。”吕帆沟壑一般的脸上难色尽显。
“我随后就到,你先下去!”冥月看那吕帆还在斟酌之间游移不定,厉声道,“你是怕我这脑子不行,走岔了道不成?”
“奴才不敢,奴才这就退下。”脸色吓得青白的吕帆,躬身而退。
“先前府里的那些人怎么样了?”冥月待吕帆走远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