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殷涔叫梧叶儿把罗青衫也叫回了府中,他要好好开个“家庭会议”,讲讲世英局的事。
特地叫上罗青衫,当然是因为——要花钱了,而且是大钱。
罗青衫自从暗地接掌了叶明枝的连锁铺子之后,行动举止倒是越发低调了,树大招风这个道理在哪朝哪代都不过时,他谨记殷涔给他定下的戒条,能不露面就不露面,叶明枝这些铺子也悄然无息地都换了招牌名头,谁也不记得叶记什么时候消失,也不记得逐渐冒出头的青记是个什么来头。
罗青衫尽职尽责地每月将经营账册派人送到殷涔府中,很有一个职业经理人的自觉,赚的钱都是东家的,他只是代着管管帐,以及拿好那份大宁朝独一份最高薪的大掌柜薪资就好。殷涔自然信他,也忙着朝中大小事务,是以账册从未仔细看过,事实上他连叶明枝那些铺子都经营的什么营生也不清楚。
夜间晚饭后,一家五口整整齐齐围坐书房内,殷涔想起上一次这么正襟危坐地开会还是初到云南沧源县,在秦念衾那个天下第一破,风吹得鬼哭狼嚎的县衙,如今原班人马原样挪到了京城,不知怎么的心中竟有些得意。
他告诉众人,今日跟皇上请辞了都察院佥都御史一职,众人大惊失色,陈佶却伸手拦住了其他人要询问的势头,示意殷涔讲下去。
跟着便说了世英局,殷涔解释道,“作为一个主要工作是整天想着如何骂人、如何弹劾、到处挑事挑刺的言官,要达到一些目的,速度未免太慢了些,没有实际的力量来源,靠一个脑袋一张嘴大杀四方,着实太难,再者,即便削减了脑袋,做到权倾朝野的权臣——如内阁首辅,仿佛也背离了他的初衷。”
殷涔未说出口的是,权术从来都不是目的,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至于他的目的是什么……陈佶自然是目的之一,却也不是最终目的。
然后又解释了世英局是什么,秦念衾和陈佶都秒懂,也都支持,如此一来,他与秦念衾在朝中可谓一文一武,互相扶持,将将好。
陈佶知他是为自己,也觉得比起当朝臣,这个什么特工局明显更能让殷涔如鱼得水,心中倒还有些高兴。
梧叶儿眼中有期待,他虽搞不清为什么突然平山哥哥不做御史了要去另外搞个什么局,但听到监察、特工之类字眼,直接刺激到他,他举着手,殷涔笑着看他一眼,点点头,“少不了你!”
梧叶儿兴奋大叫,殷涔又道,“你的首要任务便是——”梧叶儿满眼放光,殷涔道,“保护太子。”
秦念衾捂嘴大笑,梧叶儿懵了,这这这,跟现在有啥区别,现在可不每天就在保护太子么……
殷涔想了想,还是提到了沈沧,“云将军身边的护卫沈沧日后将是世英局的副将。”
此言一出,陈佶倒没觉着什么,秦念衾微微一愣,似也很快想通,而梧叶儿却看着他,嘴唇张了张,话到了嘴边却还是吞了回去。
殷涔看在眼中,极轻微朝梧叶儿点点头,到这时候,作为家里唯一一个早就见过沈沧的人,他的确有权知道殷涔和沈哥哥之间究竟怎么回事。
对自己人讲话就是方便,殷涔未跟他们商量便自行做了如此大的决定,也并未遭到伙伴们的惊诧驳斥,就冲这份信任,殷涔也觉得此生遇见他们,非常值得。
看到罗青衫,殷涔想起最重要的事,他笑眯眯朝罗掌柜道,“接下来我要用钱,开支会很大,虽然世英局是皇上名义下的归属,但户部在内阁的把持之下,必定不会拨出足够的银子,即便拨了,要拿到这银子怕也要受够毛盈泰的气,所以我想……一部分的钱我可以自己出,反正也都是养我自己的人。”
罗青衫连连点头,“没问题,咱们铺子现在没别的,就是有钱。”
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殷涔咧嘴道,“有多有钱?”
罗青衫伸手又将随身携带的小算盘摆上了桌,啪|啪两下开始了核算,口中念念有词,“刚接手时我便逐家铺子去巡查过,在给您的账册上也写过,叶明枝除了云南地窖中私藏的黄金白银外,这些铺子中也藏了不少银两,总计两百五十万两。”
“另外,京城铺面总计五十余家,涉及丝绸、瓷器、茶叶、胭脂水粉、漆器、玉器等等,总之就是所有有钱人家用得到的物件,这些铺子都包圆了,每月的纯利总计约有两百万两,刨去要继续用于经营的投入,每月能存下来的利便有一百万两,所以——”罗青衫噼里啪啦的算盘声结束,“目前总计能用的钱有五百五十万两。”
陈佶倒吸一口气,他媳妇儿可能比他皇帝老爹还要有钱,想当初陈泽要翻新下广明殿,添置个香炉,还被户部弄得抠抠搜搜,如今平山一伸手便是五百五十万两,还不算日后每月随随便便多出来的一百万两。
这么有钱的媳妇儿可得看紧点儿……陈佶面色复杂地看了殷涔一眼。
殷涔心中也欢喜得很,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有钱是什么感觉!简直爽翻天了,恨不得抱起罗胖子转一圈。
看着众人满怀期待的眼神,殷涔心中有数,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