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是个男孩,穿着简单没有图案的白色卫衣和休闲裤,日系小男生的那种中长发,无论多少眼看上去,都是一如既往干净,恬静清新的如同飘进一阵蓝风铃的香味,他无辜的眼睛漂亮又懵懂,无邪又灿烂。
那眼瞳中带着一点清澈的灰,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在他的瞳仁中,像是在一盏玻璃杯里缓慢又流畅的洒下一片片闪着光的细腻流光粉末,一点一点亮出交相辉映的五彩,只是,那是一片看不到的五彩。
男孩迈着小步走进,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又恬然一笑,他问:“你们在干什么呀。”
他这一笑,也稀释了刚才所有的Yin嘲阳损,面红耳赤,只剩下两个姐姐不知所措的窘态,和违心的安慰。
白娅率先收回威风凛凛的气势,转化成了她[人间花漾甜心]的甜美样子,笑着说:“呃啊,没什么啦,你姐在陪我对戏呢。小荼今天没有在家温书嘛,怎么这会过来啦?”
白婕也跟着附和:“…嗯,对,我们在对台词,小荼吃饭了吗?想吃什么,等会姐姐带你去。”
男孩灿烂一笑,有点腼腆的说:“…我听说小遇哥哥回来了,来找他玩的,一会让小遇哥哥带我吃吧。”
白婕点着头,“好,也好,都行,你想跟谁吃就跟谁吃。”
男孩笑着向祈遇走来,拉起祈遇的衣袖,“小遇哥哥,我们出去玩吧。”
祈遇望了白婕和白娅一眼,她们俩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连连用眼神向祈遇示意,祈遇心领神会,随着出去了。
进来的这个男孩,有着和他年纪不符的纯真,又同样有着和他年纪不符的一点深沉,他是所有人都谨慎守护的软肋,亦是所有人怜惜的月光。
他,是白荼。
白家的兄弟姐妹这么多年都保持着面和心不和的支离破碎,他们偶尔明争暗斗,有时又同仇敌忾,相爱相杀,大抵如此。
自白光辉居国外疗养之后,许多年的他们,都不曾阖家团圆的聚在一起吃过一顿年夜饭,每个寒冷热闹的除夕之夜,有人在夜场酒吧度过,有人在自己独居的房子度过,有人在和朋友欢聚,有人飞到国外游山玩水,说出去是大家族的偌大势利,实际上却是一个被无情的亲情蚕食的空心。
总而言之,白家人,一个比一个狠。
但只有一个例外的时候,白家的兄弟姐妹会齐聚一堂,不问来者,不问去处,平心静气的粉饰着表面的太平,为他们共同疼爱怜惜的弟弟白荼,过一个生日。
他们内心深处大概都有一份柔软的地方,为这个孩子保留。
保护他,不让他察觉到家人的矛盾,是白家人唯一的默契。
而祈遇,同样亦是如此。
白荼身上有一种魔力,让所有人都忍不住保护他,疼爱他。
白荼牵着祈遇来到了琴房,他话不多,平时除了日常训练和读书,唯二能做的事情,除了研究他那一大堆的模型飞机,也就只有弹钢琴了。
他安静的坐在了一边,听着白荼在钢琴旁坐了下来,弹起了那首一直很喜欢的曲子,《lea.ving?the?darkness?behind》。
lea.ving?the?darkness?behind,把黑暗抛在身后。
弹琴时的白荼魅力异常,他是个钢琴天才,很小的时候就在与这黑白琴键为伴,手指日日跳跃在上面,这首曲子他从小弹到大,有时会弹的极快,似乎觉得只要自己弹的够快,就真的可以把黑暗抛在身后了。
只是他尝试了许多年,每每最后一音戛然而止,抬起头看看向窗外,仍是那熟悉的,永远挥之不去的黑白。
白荼是天生的全色盲患者,无法根治,他的世界只有黑白灰这三个颜色。
由于是全色盲,生活中许多常人能做的事,也注定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完成了,连车也开不了,就也更不可能开上梦想中的大飞机,向蔚蓝的天空驰骋而去了。
但也许是命运使然,上帝剥夺了他眼里的色彩,却在黑白的地方,为他留下了一片天地,钢琴上的黑白琴键,为他的生命打上了一方烙印。
曲罢,白荼陪祈遇坐在地上,又摆弄起他口袋里的小小飞机模型来。
他也不说话,就那样自己玩着,过了一会,祈遇才微笑着问,:“还有一段时间就快到小荼十七岁的生日了噢,今年想好要什么礼物了嘛?还是飞机模型吗?”
白荼露出牙齿羞涩的笑着一下,少年干净的笑容似乎可以涤荡掉一切的忧虑,他:“都可以,或者就讲个故事也行。”
祈遇揉着他的脑袋,:“那怎么行呢,故事要有,礼物肯定也是要有的,不过今年的先不告诉你,给你个惊喜。”
白荼自顾自的玩着,轻声的回复:“谢谢祈遇。”
祈遇就那样看着他玩着,他回想起自己讲故事的习惯,也是因为白荼。
他第一次见到白荼的时候,这孩子才十二岁,而自己十四岁。
那天他透过熙攘的人群,在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