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门”里,一间满是草药香味的房间里,一身白衣的傅念归悠然转醒。
他一动不动看着床沿上的刻画。
他刚才做梦了,梦到了许久未见的娘亲,娘亲告诉他,她见到姨母了,她们现在在一块儿,过得很好,娘亲还说,希望他和霍朗之好好的在一起,她们会在那个世界保佑他们的。
傅念归笑了笑,都说梦是人心的样子,他在梦中,在母亲身边获得了片刻安宁,母亲说他和霍朗之都会顺遂平安的,那个温柔如水的女人,总是会把自己最大的善意送给周围的人,总是不会去记恨,不会去报复。他还看见了和母亲长得很像的姨母,姨母似乎是在问他霍朗之怎么样了,他说他什么都好,姨母就只是笑,母亲笑着打趣:“这两个孩子都聪明着呢,都是有福的孩子,咱们就不要担心了。”
他远远的瞧见拐角长廊那里,霍朗之长身立在那里,于是就追过去了,可他还没到长廊呢,就醒过来了。
他望着床沿怅然若失,看吧,梦总是最美的,而现实,大多是相反的。
客栈里,柳风拂刷拉一声在桌上摊开一张地图,秦源惊呼:“好Jing致啊!”
柳风拂摇了摇折扇:“不过如此,我画的。”
秦源:“……”
霍朗之扫了眼这个地图,道:“西洲到漠北,看起来远,其实也就隔了一段山路一段水路。”
柳风拂收起那玩世不恭的表情:“是,其实很近的,所以离兮会在这里停下,霍公子。”
霍朗之道:“叫我朗之吧。”
柳风拂点头:“朗之,你能不能在不暴露你的位置的前提下,给你兄长去一封信,让他那里密切注意漠北羌族人的动向,离兮去往漠北,必然要和那里的羌族人取得联系。”
霍朗之道:“我明白,我们这是要釜底抽薪。”
“对!我们跟踪他们去漠北,我看离兮不会在这里停留过长,我们一路跟过去,保证他们不会对二殿下做什么,到时候两面夹击,便能大获全胜。”
秦源疑惑:“那为何不在这里就直接动手救人?”
柳风拂笑了:“离兮又不傻,他一定有后招。在那阳光都照不进去的房子里头,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是不是有什么暗器机关在等着我们我们也不知道,里头完全是离兮的地盘,我们没有把握,就不能轻易出动,不然失败了的话,一旦引起离兮的戒备,就彻底输了。”
之后的几日,霍朗之和柳风拂轮流前往南安里蹲守,相思门还真是个奇怪的地方,除了马夫进进出出,就没看见其他活人出来过。夜里的时候,这一片区域的上空是完全漆黑的,一点灯火痕迹都看不到,仿佛这里根本不是烟火人间,倒像是阿鼻地狱。
柳风拂过来换霍朗之,随手丢了个饼子给霍朗之,道:“这些人也够奇怪的,这些日子就一直呆在里面?还一点点光都看不到,这不得闷出毛病啊。”
霍朗之蹙眉:“你说,这个宅子的大门会不会是个幌子,而实际上他们有其他通道可以出去。”
柳风拂挑眉:“暗度陈仓?倒是有点意思,不过话又说回来,霍将军一定是不知道咱们羌族这位漠北君到底是什么人物,他还真的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霍朗之道:“此话怎么说?”
柳风拂道:“这些陈年旧事,我也是听族中长老无意中唠嗑了几句。漠北君名叫离兮,按照羌族的等级划分的话,他其实不是上层贵族,甚至祖上归于奴族。只是狼王即位的时候,赦免了他们那一族的奴籍,圣女选拔近卫的时候,离兮成功选上了,这之后他就成了圣女身边的人,陪圣女读书写字骑马射猎。之后,狼王也很器重他,派他做了很多事,慢慢的就升了职位,位列羌族五君子之一,而在这些岁月的陪伴当中,他和圣女也算是情愫暗生。但他始终摆脱不了曾经是奴籍的Yin影,或者说,他自轻自己,认为自己的身份低贱,配不上圣女。我听长老说,当年漠北君曾经许愿在二十四岁之前替羌族夺下漠北,漠北君的名号就是那时候来的。而圣女其实并不在乎他是不是功勋加身,圣女曾经求过狼王应下他们的婚事,狼王也同意了,可是漠北君拒绝了,他说他要成为漠北的强者,然后明媒正娶,让圣女做漠北的王后。多么可笑,他也就是执念于那一点点可怜的自尊,错过了和圣女长相厮守的机会。那之后,大雍皇帝求娶圣女,Yin差阳错的圣女姐妹远嫁,等漠北君赶回来的时候,克塔斯草原早就没了他心爱的人的身影,他着急追出去,只赶上了送圣女出嫁,他在大雍完成送嫁的任务,一直没敢说出自己对圣女的心意,之后回到了羌族,就向狼王请命去了漠北,就这样度过了近十年,他回到羌族,恰逢羌族派使团去大雍,他就跟着一起去了,结果,就在他离开草原的时候,大雍兵马利刃出鞘,羌族覆灭,而他,也在大雍皇宫那场所谓“突发”的大火中,送走了自己最心爱的人,在那之后,漠北君穿上了一身黑袍,消失了踪迹,几年后他联系剩下族人,大家才知道他去了东梁,还成了东梁国师,当年那个怯怯弱弱跟在圣女身边的赤诚青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