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念归垂着头,问:“那我娘,其实一直爱的都是你,是被迫联姻,嫁给我父皇的?”
离兮点头:“我觉得是这样的。”
傅念归说:“那我,其实就是个耻辱?”
离兮说:“也不能这么说,你娘一定是爱你的。”
傅念归点头:“这我知道,不然她当初也不会把我死死护在身下,用自己的血rou之躯替我挡去祝融之祸了,离兮叔,我,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我,对不起……”
离兮笑了:“随你怎么称呼我吧,别觉得对不起我,要说对不起我,也是这个糟糕的年代,你是这个悲剧的下一代延续,是我们对不起你,断没有你和我道歉的道理。”
房里的气氛似乎好了一点,萧飒敲了敲门,离兮站起来去给她开门,萧飒送进汤盅,道:“这是你秦姨给你熬的汤,刚才离兮送来的汤被你砸了,这个就好好喝了吧,我们的小少爷。”
傅念归接过汤碗,道:“我可以跟你们去地宫,但我想要一个保证,我的朋友,你们不能伤害他们。”
离兮道:“东梁的那位太子殿下吗?我是不喜欢他,但只要他不挡着我们的计划,我还犯不着去对付他,虽然,念归,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娘和你那个姨娘……”
萧飒急着打断他:“好了好了,念归你也累了,喝了汤赶紧睡吧。”
傅念归又冷下脸:“萧姨,这些事情,我觉得我有必要知道,再说了,你们不告诉我,也会有别人告诉我,我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些就不会受伤害了吗?只怕更深吧。”
萧姨扭过头:“我说不过这个孩子。”
离兮轻笑两声:“你这个态度倒是像你娘,罢了,那就和你说说。”
离兮复又坐下来,萧飒也坐下。
离兮道:“外人都只当是狼王让你姨母替你娘出嫁东梁,却不知,当时东梁要求娶的是你娘,而你的姨母,为了离开羌族,用姐妹情深、替你娘受罪的理由说动你娘,自己坐上了花轿,之后她又勾引大雍皇子嫁去了大雍,这些事想必你是知道的。之后,大雍的傅长恭登基后不想惹怒东梁,把你姨母送去了东梁,你姨母的爱情美梦破碎,就怪罪到了你娘的身上,她不止揭露你娘才是真圣女的身份,她还回羌族哭诉,使了好一派手段,让你娘嫁去了大雍。是不是外人都以为,你娘是因为大雍皇帝的那些甜言蜜语动了心,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才真心实意嫁过去的,呵……这背后的无奈有谁知啊。当然了,毁了你娘的一生的你姨娘也没落着好,到底是香消玉殒在他乡了。她也不想想,若不是当年她的自私,这一切,怎么会发生……唉,多说无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圣女这个名头,就注定她此生无法安稳了,我谁都不想恨了,但我却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看向傅念归:“霍朗之,是芠绣的孩子,是芠绣害了你娘,你还要和他乱lun吗?!这都不算乱lun的问题了,你让你娘,泉下何安?”
傅念归倒是平静:“你说的这些,和霍夫人告诉我的,和我猜的,也差不多。但是这些事不是霍朗之做的,如果先辈的事情都要毫不知情的后辈去付出代价的话,那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离兮道:“我倒是能猜到你的这个态度和想法,你好好想想吧,这些事情都不急,我答应你只要他不惹着我们,我不伤他小命就是,可以安心休养了吧。”
傅念归躺下去,离兮道:“那你是不想让离语和离诺来照顾你?”
傅念归把被子盖到鼻子那里,声音传出来也是闷闷的:“不需要,她俩来了我的病更不会好了。”
离兮:“……”
萧飒扯了扯他的袖子,两人便一起步出小卧房。
走到屋外,萧飒回头衡量了一下距离,确定傅念归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才道:“你和他说这些做什么。”
离兮叹气:“这孩子,倒有几分我年轻时候的样子,倔的很,也许只有撞了墙吃了亏,才知道回头啊,罢了,都是他自己的命数了。”
萧飒道:“我倒是同意你说的,他和你很像,抓着一点温暖不愿意放手,本质也是自卑,他害怕如果他放手了,连那一点温暖也没有了,其他的世间万物本就是镜花水月,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像你,当年不敢对圣女说出喜欢,到现在后悔自己那时的怯弱,却是已经没法把喜欢说出口了。”
离兮想了想,又笑起来:“好吧,不提这孩子了,糟心,还有汤吗?走,我们也去喝一点。”
萧飒就笑话他:“你长年累月不见阳光,还要喝汤保养啊,我以为你早就羽化登仙了。”
离兮道:“只是在阳光下没有安全感,我做的事情都不能见光,时间久了,也就麻木了,因为看不到阳光,就好像没有心理负担一样,自欺欺人罢了。”
萧飒道:“也不是那么简单吧,你的身体,不能照光,这事怕是没多少人知道,但是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掩饰,当时火场里你试图冲进去救圣女,全身烫伤,药王给你身上涂了脂药,把你裹成一个粽子,你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