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询说:“江山图是王室的宝物,又在龙椅之后,没有人会来碰,一般宫女也不会过来打扫,就算打扫也不会被允许碰画,所以,天下除了北燕天子,没有人知道画的后面有暗门。”
他从怀里取出一把玉雕的钥匙:“这把钥匙,可以打开这扇暗门,通向的是御河,那边顺流而下,可以到东梁。”他顿了顿:“暗门里面准备了许多干粮,够一个活人吃起码一个月。”
南宫婷开始慌起来:“你……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楚询哂然一笑:“无事,我只是突然想起来,给你介绍介绍咱们宫里的情况罢了,毕竟你现在是我最在乎的人啊,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宝贝,我不想让你日后要是发现了,觉得我欺瞒你而已。”
南宫婷还是怀疑:“当真?”
楚询认真点头:“当真!”
可是几日以后,这事就不能当真了。
一月之内,陈王楚宓开始暗戳戳在帝王眼下搞小动作。
陈王召集几位将军进王城,进了陈王府,共谋反叛大事。
这些事,楚询并不知道。
于是又过了一个月,楚询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已经撑不住在处理政事的时候控制不住就要睡着了。
他又不想让已经有五个多月身孕的南宫婷担心,全都瞒着她,喝下她让人配制的药的时候还要装作自己万事很好的样子来哄骗她。
南宫婷不知情,沉醉在腹中孩子有了第一次胎动的喜悦中。
在这样的喜悦里,楚询摸着南宫婷突然凸起的肚子,感受着孩子在里面翻动踢腿的动作,然后猝不及防的失去了神智,昏倒在了龙椅上。
那天之后,楚询彻底陷入了昏迷。
南宫婷又慌又急,等太后来了,向太后说出自己最近一直在给楚询喝药的事情。
“他一直在喝药,为何身体没有好转呢?”
“他明明告诉我,好多了的……”
太后望着楚询晕倒前吐在地上的淤血,表情逐渐凝重:“来人,把皇后说的那个江湖郎中给哀家绑来,哀家要问话!”
结果问出来的结果是,江湖郎中给的药都是一些没什么用的草药,简言之,吃不好也吃不坏。
一切都明了了,楚询的病恶化了,他不想让南宫婷和太后担心,一直在强撑着。
那个江湖郎中被拉下去杖毙,而南宫婷守着楚询,伤心惊怒之下,吃了东西总是吐,明明怀孕了,却瘦了一大圈。
太后劝她不得,只能后宫干政,帮他们处理一些政事。
楚询昏迷的事情很快满朝皆知,太后找来的可靠太医告诉他,他的毒素不减反增了。
而且这种毒素又加上了另一种毒,已经是神仙难救了。
太后一听这话,险些晕过去。
陈王开始在朝堂上煽风点火,比上次来的还猛烈,仿佛已经确定皇帝要殡天了一样。
太后在朝堂上破口大骂陈王,陈王挑着嘴角:“臣弟只是担心皇上的龙体。”
那日楚询的手动了动,南宫婷去前朝找太后,遇到了出来的楚宓,楚宓看了她一眼,那神色莫辨,南宫婷却觉得自己仿佛被毒蛇盯上了一样,遍体生寒。
楚询昏迷了大半个月后醒来,但是下半身已经不能动弹,面无血色,仿佛一个活死人。
南宫婷盯着他,喜极而泣。
楚询却来不及和她叙旧,也来不及安慰自己哭泣的夫人,他对自己的身体心知肚明,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楚询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琉璃跌跌撞撞冲进来:“娘娘!”
她见到楚询醒了,来不及惊喜:“皇上!皇上醒了……”
她忍不住哭起来。
南宫婷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便问:“琉璃,你一向自持,怎么了?”
琉璃放声恸哭:“皇上!娘娘!不好了!楚宓造反了!太后,太后在朝堂,被杀了!如今朝上,基本都是楚宓的人了!他要逼宫,让皇上退位!”
南宫婷一惊:“他竟敢!”
楚询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母后……”
他无力捶着床:“是朕无用!”
南宫婷拼命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你的错,我去……”
楚询蓦得抓住她的手:“没有时间了。”
楚询道:“婷儿,我没有时间了,我现在浑身无法动弹,根本逃不走,逃走了也活不长,我就不逃了,朕是天子,就是死,也要有尊严的死在龙榻上。本来之前要嘱咐你,若是出事了,你切记,带着玉玺,躲进密道,从那里逃出去,回东梁去,你的皇兄,霍朗之,会保护你的,你可以把玉玺交给他,等孩子出生,借他舅家之力复国,我知道,你只是个女人,这些事,原不该你做的,但我不能相信别人了,母后也走了,只有你,我最放心不下……”
“当时顾忌你怀着孩子,又心性单纯,我还以为自己可以拖一阵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要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