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忆同看着面前的人,他脸色煞白,眼皮要掀不掀,微微翻着白眼。鲜红的血从嘴角漏出来,流到下巴上,落到脖颈。他上身干干净净,似乎是刚刚才换过的棉衣。再往下,一条腿rou眼可见的发着抖,突然咯噔一声,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仔细一看,还能发现黑色棉靴被血浸透了,还在慢慢往外渗着,干净的地板上一片血迹。
身后章棹低声问:“你认识他吗?”
首先回应他的是一声洪亮的犬吠,赵忆同瞥了一眼,那是条有半人高的大狼狗,混着红色的涎ye从嘴里流出来,深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地上呻yin的人,绳子几乎都要拴不住它蓄势待发的劲头,他垂了眼睑说:“不认识,我没见过他。”
章棹没说话,在这让人窒息的沉默中。傻子低**,掀起面前人的棉裤一角,未被鞋盖住的地方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章棹道:“站起来。”
面前人神经质般爬了起来,棉靴发出滋水的声音。他颤抖着开口,声音都有种有气无力的扭曲:“章狗,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赵忆同感觉有ye体喷在自己面前,他抬头,看见这人的下巴上全是血,喘息中喷出血雾。嘴里黑洞洞的,他没有牙了。
章棹走过来,皮鞋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在另外两人心中。他把傻子扶起来,说道:“他是要杀你的人,你有什么想问的?”
傻子想了想平静的说道:“你为什么要杀我,我不认识你。”
那人咧嘴大笑,血滴答滴答的往外流,当真是血盆大口了。笑完,他往章棹脸上喷了一口血水,嘶哑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就等着吧,我们连刀都为你磨好了。”
章棹轻笑了一声,说:“好,我等着。”他脸上是真正的不屑与轻蔑,一副懒得多说的样子。
这激怒了面前的人,他颤巍巍的扑到章棹身上,却被他拧住了脖子。章棹苍白的手紧紧锁住他的脖颈,脸上神情丝毫未变。那人身上毫无力气,无力的手还没抬起来就垂了下去,接着扑腾几下,倒了下去。
章棹甩甩手,掏出白手帕擦干脸上的血迹,还问了一旁的赵忆同一嘴,“还有吗?”
赵忆同没说话,他把脸转了过去。
***
这几日赵忆同总是带着金六往外跑,早上不吃饭早早的出门,晚上等天黑透了才回家,跟人只说是去喝茶泡澡。
这话搁谁谁不信,不过大都不过问,也只有福叔欲言又止的多说了两句。
他们当然没有去喝茶泡澡,其实赵忆同也不知道具体在做什么,就每日坐在车上跟着金六跑。金六好像总有做不完的事,问他也不肯说。
这日,金六又把赵忆同带到朋友家,他朋友是个皮肤黝黑蓄着胡子的男人,看傻子的眼神不太友好,傻子一般都在院子里等金六。
金六出来时脸上有盖不住的失落,赵忆同问他:“我们回家吗?”这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通常这时候是要回家的。
金六点点头,却没有挪步。他蹲下来,有些疲惫的搓着脸,几乎是抑制不住从指缝间漏出一声叹息。
似乎他身材上的魁梧高大和性格上的不苟言笑,使这样无力又颓丧的表现更鲜明。连赵忆同都察觉不对,问:“怎么了?”
金六摆摆手,不等他开口傻子就说:“我知道你是不肯说的,你们这些人,心里有什么事,必定要在心里藏着掖着,等别人一问,还要回一句没事你别管。我以前听人说人心隔肚皮,大概就是说你肚子一堆事,就算等它慢慢的烂掉化掉,隔着一层肚皮,别人也不可能瞧出来的。”
金六轻声笑了笑,“章棹教你的这些歪理吗?”
傻子道:“我自己想的啊,你们不都是这样吗?”
金六觉得跟人说会儿话也许能让他心里好受点,他故意问道:“就算说了又能怎样,别人又不能替自己难受。”
傻子想了一会,说:“你说的也对,不过别人问你,不就说明他关心你嘛,这样想会好受一点的。”
金六:“哦。”
傻子叹了口气,说:“我就问你了啊。”
金六愣了一下,才道:“谢谢。”
傻子冲他笑,说:“左右你的事不能立即解决,那就先放一放吧,没准放着放着就恰好如愿了呢。”
金六苦笑,“我有时候觉得你傻,有时候又觉得你看得比谁都通透。”
傻子说:“你也可以跟我说,没准我就有办法呢。”
金六笑了,但笑意甚至还没抵达眼底,就轻轻地顿住了。他像想起了什么,那纯粹的笑随之掺杂了些意味不明的苦味,他呼了口气道:“我们该回去了。”
赵忆同上车的时候,听见金六在前边看似随意的问道:“咱们出来这么多天,家里没人说什么吧。”
傻子看着他剃的极短的头皮,平静的说:“放心,一个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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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上街,都听人在议论黄家千金黄小绘失踪的事。原以为是那个没长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