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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欺霜面色凝重的抬起头喊:“朱雀。”
他在周钰恒一个晃神间,突然骑着横凳向前移动了一步,又欠着身子去拉扯周钰恒左侧的衣袖。
他刚擦拭过武器的脏兮兮的右手的两根指头,扯住簇新的紫色的绣织服,留下极淡的两个黑点。周钰恒只觉得他的行为可爱,不以为意,顺着他的力道向他的方向靠近一些:“什么事?”
陈欺霜又加大了些力气,扯着人,再想自己的方向又拉近了一点点。
周钰恒第一次见他这么主动的向自己靠近,还没来得及高兴,却见陈欺霜迅速收回手指,顺着横凳又滑了回去,也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子很好,就不会挡住我光亮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尽管很无奈,周钰恒还是连忙向远处又躲了躲,却也刚好捕捉到了陈欺霜追逐自己脚步而来的——明显有些遗憾的视线?!
他看看陈欺霜紧张避开的眼神,低头看看脚边影子的方向,又展开折扇半遮视线,抬头看看太阳的方向。
夏日火阳高悬,晴空湛亮,Yin影团聚。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被遮挡住光线的样子。
那也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周钰恒外表淡定从容的展开纸扇,举至风雅,不急不缓,慢摇送凉。脚下却忙不迭的又往陈欺霜的身边凑了过去。
他听见陈欺霜低如蚊蚋的轻喃:“朱雀,谢谢你。你今天换的这几件衣服都很好看。”
在连换七套衣服之后,总算收获了肯定。仿佛是苦等多年的铁树,一朝开了花。周钰恒沉浸在“很好看”三个字组成的花海中,美得晕头转向,欣喜得简直不知该回答些什么才好。
又听见陈欺霜说:“也不用那么麻烦的。”他轻轻舔着下唇,鼓起勇气“其实你穿什么都好看”几个字飞快又含糊的说出来后,连忙咬住嘴唇,低下头,板起脸,装作已经开始全身心认真打磨武器的样子。
他的两只耳朵红得近乎透明,就连细腻的颈间都漫上了霞粉。
真想知道他面具遮挡下的面容——眉眼间衔了怎样的千缕柔情,唇齿又会吐出何种的万般诉说。
周钰恒眸光暗沉,他盯着陈欺霜水润的双唇,伸出手,触碰易碎花瓣那般,轻轻抚向陈欺霜的侧脸。
险些要触碰上陈欺霜脸颊时,好容易积累出的拇指肚丁点的色心,却又在陈欺霜看回来的无邪目光下,溃不成军。
“你头发上沾了些东西,我已经帮你拂掉了。”
他在陈欺霜的“谢谢你”中,匆忙的收回手,抓起别在腰间的扇子,放在纤长的指间来回把玩,开始没话找话:“你又何必这般辛苦?我花钱找人替你打磨……”
“那哪里能行。”陈欺霜露出了生怕武器被夺走的那种严阵以待的表情,连连摇头,“怎么可以随便交给别人?他们根本就不了解我的武器的特性。好比‘灭影’,我习惯像这样,”他反手握住,扣进左手,出其不意的横划,在“唰”得一声吹发可断的风声中,继续解释,“我在打磨它时自然会将匕刃右侧抛光到更合适我的弧度。一旦交给工匠,他们只求锋利,往往不知轻重的按照右手握住匕首的方式,连同匕首尖端一齐磨亮,岂不是要心疼死我……”
他一旦谈论起自己的武器,宛如打开了锁扣已坏的话匣那般,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滔滔不绝的从手感、触觉、声音等各种角度变了法的夸耀,简直恨不得能将“灭影”与“傲雪”吹捧到天上去。
就在他大喘气,准备继续解说“傲雪”光洁的剑身可以对敌方视觉产生干扰效果时,周钰恒突然横插了一句:“你还记得‘灭影’是谁给你的么?”
他问得又快又急,陈欺霜一时愣住,但也反应极快的回答道:“教主吧。好像自我有了记忆以来,它就一直带在我身边了。”他不太好意思似的挠了挠鼻尖,“时隔太久不记不清楚了。”又抬起双眼,视线不移的看向周钰恒,“怎么了?”
周钰恒不知想到了什么似的漫不经心的应着:“也没什么。”
扇子如蝴蝶穿花似的在他的指尖上下穿梭着,突然被用力一握,周钰恒抬起脸,又露出了微笑:“我也想送你一件趁手武器。你想要什么样式的?”
陈欺霜连连摆手:“我不要别的。因为它们对我来说,已经是这世间最好、也是最顺手的武器了。”
他低下头,用手抚着剑鞘与匕鞘,看着它们,露出在最安心最放松的地方才会展露出的那种温暖放心的笑容。
“听你说得连我都心痒难耐了。要不然这样吧,你也教我学学怎么运使剑招和匕首吧。”周钰恒抖着合拢的扇子,仿佛宝剑在握那样挽出一个扇花,“其实我一直觉得剑才是兵器中的君子——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多加接触。”
陈欺霜很认真严肃的摇头:“这样不好。学多学杂了就不容易专Jing一处了。”又忙劝周钰恒,“‘惊鸿’就很好的。其实鞭法也有它的Jing妙之处,想要提高也并不难。我曾见过忘忧派辛玉隐的‘垂天三十六式’。他的武器路数跟你十分接近,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