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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欺霜在陈染怀的招呼声中停步,面无表情的执剑抬手行礼:“右使。”算是懂礼貌有礼节的应酬过了。
他并没有做什么旁的寒暄,跟着周钰恒的步子,也迈过了会客厅堂的门槛。
夹在两者之间的周钰恒,见并没有人搭理自己,也不觉得尴尬,仍是面带三分暖笑,上前两步,先自责道:“不知右护法莅临,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又道,“如蒙不弃,不妨,”他抬头环视六位样貌凶猛的巍峨大汉,再笑,“与这几位壮士一同留在舍下,用些家常午膳。”
陈染怀恍若此时才突然发现多出一个人似的,将视线稍移,在周钰恒戴着半面素白荷花面饰的脸上停留一瞬,淡淡的回答:“不必了。”又将视线重移回到陈欺霜身上,“我来找他问些事情就走,就不劳烦你作陪了。请自便吧。”
周钰恒好似听不出陈染怀话中颇为直白的赶人意图般,展开折扇,硬是笑出了一副憨傻愚人的爽朗模样:“哈哈哈哈,右护法你真客气,这怎么算是‘劳烦’……”
却被身后的陈欺霜按住了肩膀,也出声打断了他已经想好的、自己替自己搭好的“台阶”。
陈欺霜说:“你又不是外人。自己家里,哪里不能呆。”
他轻推周钰恒,示意他往主座上坐。自己也目不斜视的经过陈染怀,端坐在周钰恒的下首,与陈染怀对面相向。
他将“傲雪”按在手边茶台上,抬眼直视陈染怀:“有什么要问的,你直说吧。”
陈染怀反倒沉默不语,好似他才是那个突然间被诘问的人。
他又低头看向了怀中的木盒,极温柔的轻抚着木盒,也托着宝剑,在厅堂东侧临手边最近的位置,挑了张木靠椅坐下,将怀里的两样东西平置在膝头放好,才说了一个字:“茶。”
站在门外等候的小厮们,这才在周钰恒的默许下,纷纷上前,撤下旧的茶点和果盘,布上新的茶水与小食。
陈染怀掀起茶盖,轻轻撇开浮沫,缓缓吹散热气,贴着茶碗啜饮一口,才开口将先前曾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好久不见,阿霜。”他放下茶碗,抬头笑出一对儿小梨涡,“看你面色红润,眉露喜色,想必是过得还不错。”
“托福。”陈欺霜并不热情,更没有太多的表情。
陈染怀不以为意:“你还是这副样子。”他笑着摇摇头,又说:“自从听闻你带伤而归,我便日夜挂怀。不过,好在你吉人自有天相。”他说话间,向身后招手,示意身后六名护卫之一,送上礼品,“我今日带了些补品来,希望对你身体康复有些益处。”
一旁早有翠篁南竹的侍从上前一步,替陈欺霜接过了东西。
陈欺霜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也依旧用冷冰冰的疏离态度回答:“青龙不敢当。托血盟教洪福,劳教主惦念挂怀,也谢右护法替教主体恤下属。”
他的一番说辞,既堂而皇之的曲解了陈染怀的关心,又将对方放在了一个等同于跑腿的信使的位置。
眼瞧着陈染怀脸上的笑意已经开始挂不住了。周钰恒忙出声替两边解围:“哈哈,右护法果真是太客气了。也正巧家中缺了些药补,尚不及采办。我就先替小霜谢过右护法的关心。”
他话说完,在主座上对着陈染怀的方向微微欠身,以示谢意。见陈染怀迟疑着,略微颔了首,又展开折扇,随意的扇了几下,很自然的接过刚刚提到的关于补品的话题,微笑着讲了几个关于治病与养病的趣闻。
他起身踱步,娓娓道来,将寻常药庐药铺内发生的无趣的事情,讲得通俗易懂又妙趣横生,中间夹杂了不少的市俗俚语,都是市井间最流行的新奇说法。而每当遇到紧张的情节时,还会故意讨巧,卖个关子。
他的几个小故事入手角度极其新颖,引得原本若木头桩子似的空杵在那里的六名大汉,也都偷偷竖起耳朵,跟着分心听了起来。也会为某段危机的逼近而暗自屏息,更会因故事中人物的脱险,而不由得欣喜。
在周钰恒故意而为的一通东拉西扯下,会客厅原本冷漠空寂的氛围一扫而空。虽然仍只一个人兀自唱独角戏,无人应和,但氛围已明显有了几分松散与闲适,不似之前那般的剑拔弩张。
周钰恒来回闲逛,不知怎的,就将话题引导了传说上。说道名器自有器灵相护,生者的执念会依附在上面,替他找到最适合的人,完成生时的心愿。
“虽说这只是一位铸剑师的酒后醉言,但又何妨听后一笑?”周钰恒借势停在陈染怀面前,笑yinyin道,“我看右护法的宝剑倒有几分眼熟,不知能否烦请右护法将它借我一观。”
俗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个人刚刚才替自己解过围,更何况自己又是有求而来。陈染怀低下头,看着膝头的宝剑,似乎有所顾虑,向身后六名护卫当首者投去个询问的目光,见对方示意他可以放心的点了点头,犹豫再三,轻轻摩挲着剑鞘处花纹缠绕状的镂空金属,最终目露不舍的将剑身平托着,交到了周钰恒的手中。
周钰恒恭敬的双手接过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