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夸张地说,我对于“去见爱德华”这件事并没有抱持任何旖旎的幻想。
首先,我和爱德华已经私下见过面,互相确认对方都状态良好;其次,作为一对平均每天见面三次以上的情侣,我们并没有经历久别重逢;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当我们这次会面的时候,极有可能要同时面对复数的沃尔图里。
——简直像你和男友约会的时候带着两个教导主任。
但我也不能直接拒绝阿罗的邀请。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仓促离开家人和朋友来到陌生且冰冷的异类之间,却对不远千里赶来的恋人无动于衷,这样的表现无疑不合理。
正因如此,在跟随艾力克前往会客室的路上,我不可避免地陷入纠结:稍后我应该说什么台词,才能看起来像是离开福克斯之后第一次见到爱德华?
“你好”太冷淡,“好久不见”太敷衍,“很高兴见到你”又太生硬……在否定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方案后,我悲哀的发现,我很可能无法与爱德华进行正常的问候。
毕竟我们就是这样一对不太正常的情侣,我确信不会有任何正常人能从四楼的窗台外面爬上来,开口叫他的恋人莴苣。
难道我要模仿肥皂剧里的女主角呆站在原地,由于过度的惊讶和感动说不出话?还是像舞台上那些浮夸的话剧演员一样,扑上去大喊“久违了,我的爱”?
呃……还是不要为好吧?
我试着构想了一下那副场景,随即为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打了个寒颤。
可怕的幻象让我打定主意当一根装饰立柱,反正世界上有那么多种不同的爱情,没可能所有女孩子都和她们的男友蜜里调油。
一刻钟后,我意识到自己根本不需要为此发愁。在我推开会客室大门的瞬间,爱德华就冲过来抱住了我。
动作真实,情感充沛。
感谢极限运动训练出的应变能力,我只在原地愣了半秒,就像所有其他容易害羞的小女生一样窝进男友怀里,在监视者的眼皮底下享受片刻温存,实际上则因为巨大的心理冲击导致大脑暂时性停摆。
这不公平——同样作为恋爱苦手者,凭什么他就能抱得这么自然?
我差点就要忍不住踩爱德华的脚趾泄愤了,如果不是上座的凯厄思忽然发声的话。
这或许能勉强算作一件好事:阿罗确实没有作为监视者出现在我们的会面里。但他们也没有让马库斯来做这件事,而是由凯厄思出面负责迎接远道而来的宾客。
“互述离别之情的环节就到此为止吧。”那个沃尔图里长老说,冷冰冰的语气几乎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洞,“不是所有人都对你们的浪漫故事感兴趣。”
“但确实有人对此感兴趣,”我迅速回击道,“否则我们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这句话甫一出口,一道Yin桀的目光便随之落在我身上,直到爱德华把我藏到身后,令人如芒在背的注视才消失。
在沃尔图里的三大长老中,我唯独与凯厄思没有任何交集。这个冰块脸的银发吸血鬼远不如阿罗活跃,也不像马库斯一样富有人情味;直到现在为止,我对他的所有了解也仅仅停留在对方曾经屠杀了整个欧洲的狼人。
显然凯厄思也不是特别乐意接待两个年龄加起来还不足自己一个零头的小鬼,被我当面呛声之后,他的脸色以rou眼可见的速度Yin沉下来,仿佛这个房间里的人都欠了他几百万美元。
饶是如此,凯厄思数千年的阅历仍旧让他有足够的冷静,即使毫无遮掩地将不快表现在脸上,却没有真正因为这点小事被激怒。
他抬起一只手,朝爱德华示意:“请原谅我多嘴,小卡lun先生,但你与斯旺小姐的结合意义重大,这是我们近几十年内的第一场婚礼,沃尔图里对其十分关注。”
“是的,我和我的家族同样重视这场婚礼。”爱德华将右手按在胸口,恰如其分地回应,“卡莱尔正在着手邀请我们的朋友,届时他们也将出席婚礼。”
凯厄思脸上的Yin云终于散开了一些,意味着他对爱德华的答案感到满意:“我对此毫不怀疑。事实上,沃尔图里也已经发出了许多份邀请函,我们都期待斯旺小姐的转化成为仪式上最浪漫的环节。”
他看起来更加愉快了,就在暗示了我“必须被转化”之后。现在我非常肯定阿罗的恶劣本性不是个例,这座城堡里除了马库斯之外,剩下的家伙都是活该下地狱的混蛋。
我下意识将目光投向爱德华,却因为自己站在他身后,只能看到对方下巴上一段坚硬的线条。
“当然。”爱德华简略地回答,然后抿紧嘴唇不再说话。
会客室的侧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短发的女孩子走进房间,我认出来人是艾力克的姐姐,那个叫简的吸血鬼。她同样注意到站在房间另一头的我与爱德华,朝我丢来一个介于厌恶与同情之间的眼神,随即恭敬地走到这里的主人身边。
“先生,”她说,“拉格纳家族的人已经抵达了。”
“阿罗不在那里吗?”凯厄思顿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