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暄望着那双眼睛。狐狸跟她说,这个人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丁点儿的自己,那是因为她很少把那一双瞳孔展现出来。
黑色瞳孔下面那双嗜血,美丽,光芒万丈的眼睛,才是属于她的。
她朝前走了一步,白暄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她轻轻一撩头发,把被头发缠住的匕首捏在手中,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用后妈吓唬正房小孩的语调说:“我是坏人。”
白暄从刚才起就傻了,她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只觉得什么堵在了嘴边,又说不出来。
谢秋词把匕首一扔,随意靠在墙上,她的目光自上而下地看着她:“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请你出去。”
白暄上前一步,双手往墙上一撑,把她困在了中间:“那我就更不能走了。”
谢秋词不耐烦地轻声“啧”了一声,她的目光一点一点沉了下去,黑色的烟雾缠绕上了白暄的手腕,紧接着缠在了她的身上。
白暄觉得刺痛穿透皮肤传来,那并不是被刀割,或是被钝器挫伤的感觉,而是火烧的灼热感。那黑雾越来越浓,白暄觉得慢慢地喘不上起来,一种强烈的痛苦,悲伤,令人窒息的感觉顺着黑火,直接烧到了她的心里。
那黑色的火焰并没有大张旗鼓地扑上来,但却像一张绵延不绝的网,牢牢地缠在了她身上。白暄感到一股沉沉的力量牢牢锁住了她,把她往下拉扯,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大可以留下替我顶罪。”
白暄挣扎了一下,反问:“如果我揭发你呢?”
谢秋词笑了一下,白暄从这个笑容里看出了极其张狂的无所谓。
她淡淡地回答:“那我就把你们都杀了。”
软硬不吃,一意孤行,无论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肯说半句真话,这要是搁以前,那就是最难对付的那类犯人。
要是在京城,烙铁块,拔指甲,坐老虎凳这就该轮番上了。
但眼前的形势比较严峻,抓人的被抓了,嫌疑犯妄图逃跑。
白暄正在苦思冥想怎么办,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笑,谢秋词凑了上来,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盯着人看得发毛。
她刚要说什么,却忽然眼神一冷,往门外看去。她们两人几乎是同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就在这个瞬间,白暄和谢秋词同时动了一下。谢秋词的手中甩出一道黑色的烟雾,烟雾迅速卷上了被打开的包裹,原本被打开的烟土迅速归位成原样。白暄则趁着空隙挣开了一把抓起谢秋词,腾空而起,跃出了天窗。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名巡捕走到铁门前张望了几眼,看到所有烟土摆放完好,狐疑地向天窗望了一眼,转身离开。
天窗外,谢秋词和白暄注视着巡捕离开,谢秋词猝不及防地开口道:“谢谢。”
白暄有点惊讶:“你说什么?”
谢秋词转过头,表情Yin晴不定:“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说这句?你觉得上次郭老板那儿,你帮了我。”
她的表情再度骤然冷了下来,“然后你一直跟着我,想让我记住你,甚至感激你。而你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那天我在黄浦江上救了你!”
一个字都不差!白暄的心瞬间纠了起来,她条件反射似的矢口否认:“不,我说了,鸦片一旦流通非常危险,现在你就是危险源,我更不可能让你走!”
谢秋词的眼神一暗,忽然一把抓住了白暄,从天窗上扔了下去。
她的动作干脆粗暴,随后飞身一跃,从天窗上一跃而下。同时,她以极快的速度把身上的制服外套脱了下来,随手丢在了路边的垃圾堆里,露出里面的白色中式衬衣,同时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她想跑!白暄赶紧追了上去。
谢秋词专挑人多的地方钻,巡捕房周围街边卖货的,开店的,拉车的人都很多,人多眼杂。
白暄逆着人流往前追,四处躲避着周围的人群,谢秋词一路溜得飞快,忽然停在了一家旗袍裁缝店门口。
白暄一个急刹车,差点撞上她,没想到谢秋词在她靠过来之前抽出一匹布,迅速裹在手上甩手一推,把她推开几米远。
“我有洁癖,你离远点!”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毫不掩饰地用嫌弃的眼神在边上那位身上剜了一刀。随后她就像没事发生似的,朝一旁踩着缝纫机老阿姨点头微微一笑,把这匹随手抽出的大红大绿相间的丝绸随手往肩上一挂,在胸口打了个结,居然反向朝白暄走了过来!
白暄忽然看见她直接朝走过来,本能地防备着往后退了一步,不料谢秋词跟她还故意跟她撞了一下,伸手在她身上掐了一把,然后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白暄被她掐得打了个激灵,等她反应过来刚想跟上,那踩着缝纫机的老阿姨立即冲了上来,一把拽住了白暄。
“哎呀小姑娘,你是她的丫鬟吧?你家小姐的钱还没付呢!”
白暄面色不善:“你说谁是丫鬟?”
“哎呦,跟阿姨甩什么脸色啦?现在叫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