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担心许珑的应激反应,所以方至深并没有在昨天晚上强行带许珑去见心理医生。
但方至深回想起看到的那一幕,担忧就反复涌上心头,他有些忐忑的偷看着吃饭的许珑,欲言又止。
吃完早餐,方母送方思嘉去上学,偌大的餐桌上只留下了许珑和方至深两个人,安静的吃着早饭。
若是在外面,别人怎么也想不到这样几乎是零交流的生疏的两个人,居然会是一对夫夫。
“你的伤口要不要顺便也在医院里看看。”最终,方至深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自己给许珑包得乱七八糟的绷带,想起许珑掐出的伤口,试探地问道。
主要也不是去看伤口,许珑的心理治疗也是今天复诊。
提到医院,许珑拿着汤匙的手顿了顿,放下汤匙,金属与骨瓷碗之间碰撞发出脆响。
许珑微微低下头,将表情拢进暗处,苦涩地张嘴道,“好。”
方至深只怕是觉得他不太正常了吧。也不要说方至深了,任何一个人看到了那样一个他,也会觉得不正常吧。
许珑心情低落,随后的每一口饭食之乏味。
方至深习惯了许珑的温柔,许珑的体贴,许珑的宽容。
但是许珑想,如今的自己,再也做不到以前那样的付出了,方至深还会爱他吗?
不会了吧。只怕是很早就心生厌弃了,只是许珑太沉醉,没有发觉罢了。
许珑有些自我调侃地想,一个大男人,整天也沉迷在情/爱里。想着你到底爱不爱我,在不在乎我。未免也太矫情了。
失去了爱情,真的就不能活下去了吗?
许珑坐在车里依旧在想这个问题,很久没有和方至深单独出行了,很多时候方至深的空余时间都是带着许珑和方思嘉一起出去郊游。毕竟小孩子嘛,还是在玩的年纪。
车里在放《beautiful birds》,还是两年前,许珑给方至深整理的歌单。
许珑偏爱这样安静的歌,那时候没有在意歌词,现在细细听来,却是有几分的感同身受。
“We weren’t to know that these feathers would grow .Into a beautiful cage.”
曾经的美好,在现在看来却满目疮痍。歌很安静,没有那些撕心裂肺,却触动人心。
许珑将头靠在车窗上,透过后视镜看着不断被甩在身后的路。
方至深还是坚持去看了许珑的手臂,索性是在私立医院人也不多,医生看了看,好在伤口不是太深,重新清创后又包扎了一下,嘱咐饮食清淡,不要沾水。
看完手臂,方至深陪着许珑到了心理咨询室,方至深绕过轮椅,走到许珑面前,蹲**子,目光与许珑平视,拉起许珑有些微冷的手,“我陪你一起进去?”
其实心理医生又提过很多次让方至深也参与到治疗过程中,毕竟解铃还需系铃人。方至深和许珑的病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是许珑对于这件事一直很抗拒,甚至要求医生不透露他的具体病情。
“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许珑似乎是考虑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摇摇头,将手从方至深掌心抽离,自己推动了轮椅。
方至深替许珑打开了门,最终还是走了出去。
“我就在外面,随时叫我。”方至深看着许珑的背影,只听到了一声“嗯。”,许珑没再回头。
不知道因为什么,方至深的心情迅速低落了下去,他也没有勉强,一个人坐在了门外。
心理医生照例对许珑做了一些问诊。但是,许珑的不反抗也不配合终究还是让问题停留在了表面。
心理医生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决定走另外一条路了,“许先生,或许您不知道。我其实很早就知道您。”
许珑像是有了一些反应,看着心理医生的眼里掀起了几分波澜。
“您是一名医生,一名优秀的外科大夫。”心理医生回想起一个月前在交流中心见到许珑的时候,那时候他只是纯粹被许珑优越的外表和优雅得体的举止所吸引。听闻别人介绍,这才知道,许珑不光长相俊美,同时也是一名十分优秀的外科大夫,年纪轻轻,手术经验却十分的丰富,技术高超,是一院最年轻的副主任。
只是在面前坐着的这个许珑,却已经不再是当时那个温柔同时整个人散发着强大自信的许珑了。
比起人,他更像一个躯壳,摇摇晃晃的生活在人世间,但是面前的世界却只是灰色的。
“我相信您也知道您目前的问题其实不轻,从心理专业角度来看,您这样的状态没办法回归工作。您的职业是外科医生,对专注度要求是特别高的。您认为自己能保证不让情绪影响到工作吗?”心理医生企图找到一个点,让许珑可以有寄托点,有治愈的愿望,只要肯踏出第一步,走出来也未尝不可能。
许珑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思虑,他沉默了许久,分析着心理医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