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遇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经过了晚饭点了。门外的火烧云已经全部褪得干净,只剩下青紫色的天空在头顶,还有深秋的夜风吹过这个荒凉的街巷,与相隔三里之外的繁华区形成了鲜明对比。毕竟只要他站在三楼的阳台上往后看,就是一排差不多高的楼层,到了远处还隐隐约约看见山,抬头便是星空。但是要是面向繁华区那边,就是霓虹闪耀,高楼大厦,似乎都能听到那些路上轿车的鸣笛声和有钱人的欢笑声。他们之间就像是有什么被分割开来一样,明明是一个市区,却发展成了两个极端。
他们以前这里是地段极佳的闹市区,人人来往络绎不绝,可是后来新建了市区的步行街,瞬时这个老旧的街巷就没了人,到了这几年这里的人就只剩下了一些老年人和北漂而来的贫苦人士。毕竟这里的房租相较便宜,东西老旧了一点,但五脏俱全,尤其是离市区还算是近。但是旧地方,就会有那种落后导致遗留下的毛病,比如找小姐,k毒或者打架。这里每隔几天都在上演,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有些人就是会愿意烂在这里,而有些人会被迫烂在这里,比如许遇。
因为许遇是个哑巴,他天生就不会说话,被遗弃的他在一个下雨天被许秋桂捡到了。许秋桂是他的养母,前几年过世了,她有过一个丈夫,还有过一个孩子,但是后来离婚了,孩子跟男人走了。从此也不太爱说话,但是他对许遇很好,教他读书写字,还送他去特殊学校学习,希望他能摆脱这里去过上好日子。可是到了过世的时候,都没能看到许遇摆脱这里。她一生拮据,但是依旧很穷,她留给许遇的财产,只有几万块钱和一个宾馆。
许遇要是个健全的人就好了,但可惜他是个哑巴,是特殊群体,社会上很多的事情对于特殊群体是很不公平的。加上许遇没有上过大学,他只有高中学历。一个哑巴,学历不高,能去做什么?吃了亏都不能讲出来。他也曾经去过繁华区找过工作,但是做的是最下等的活,最长的时间拿着微薄的工资。一个月不到就瘦了六七斤,许秋桂心疼便让他回来和她一起守着这个旧宾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其实说是宾馆,不如说是由一整幢家用楼改造而成的,就是把里面的房间全都重新规划了一下,变成了可以住宿的宾馆而已。有点像民宿,但是比民宿破多了,但是又比一间房间睡七八个人的青年宾馆好许多,一晚上也要不了多少钱,五六十就可以过了。所以每天都会有那种没钱的人来这里开房,有的是来住宿的,有的带人来做的。
许遇在年轻的时候想过,为什么命运会是如此的不公平,可是埋怨有什么用呢?他现在还不是坐在这里。许遇都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毕竟现在的他,已经二十六岁了,他有时候觉得这样挺好的,每天坐在前台收收钱,开房间,看着那些杂七八拉的人穿行在这里。有时候生意不好就回到三楼自己的房间,然后靠在阳台上看天空,看远方,再养养花看看书,日子就这样,很美好。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去找个女人,谈个恋爱,结婚,生孩子,一切就很美满。但是他遇见了白瑜。
白瑜是在一个下暴雨的雨天倒在他家宾馆门口的,身上还有被打过的痕迹。
按理说这件事他不应该管的,毕竟这个人肯定因为一些什么事才会被弄成这样,毕竟这个人的身上一身名牌,还有手上还戴着表,虽然他不懂,但是一般带表的只有三种人:真的看时间的,非富即贵的和买来装13的。可他蜷缩在门口昏迷不醒,很影响接下来的生意。许遇想了想,决定还是把人拖进来,等他醒了再把人赶走。
于是许遇把他拖进了一楼的空房,过了几个小时许遇去看这个人结果不仅没醒,还发起烧来。整个人都缩在床的中间,瑟瑟发抖。
许遇不想惹麻烦。可是人不能见死不就。
他先回自己房里拿了些药,然后出门去外面小超市买了些老冰棍儿。再回到那房间的时候那个人已经醒了,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看,听到了点动静才歪头看向他。
“你是谁?”白瑜有些防备的开口,结果声音沙哑得根本就听不出是个所以然。
嗓子痛,头也痛。
许遇“嗯”了一声,他刚刚根本没听懂白瑜说了什么。他想了想,也许是要水,于是就转身出门倒了杯水进来了,递给了他。
白瑜看着他递过来的水看了好久,才接过,饮了一口之后许遇又碰了碰他,就见面前递来了一盒抗生素胶囊。
“谢谢。”白瑜清了清嗓子说到,接过药吃了两粒。
许遇摇了摇头,示意不客气。
他去浴室拿了干净的毛巾,在床尾坐下把他刚刚买的冰棒包起来了,又递了过去,做了个敷额头的动作。白瑜见了摇了摇头,他现在很累,而且身上的衣服也是shi漉漉的,贴着身体难受得要命。
“我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白瑜开口说话,就开始脱衣服,然后随手扔在了地上直接缩进了被子里像和仆人说话一样,“你没事就可以走了。”
许遇歪头看了一下他,想了想把他的衣服从地上捡起来架在了椅子上。随后再从兜里掏出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