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乙早就知道了?知道他今天注定是败局?
那这满院子的人都知道了?他们像看着一场闹剧一样看他整个行事?
鹤甲看着战枭的脸,从没觉得他这么可怖。
战枭做了一个手势,所有人一同坐下,他看到角落里的鹤甲,“鹤甲,跟我来。”
“鹤甲的任务已经完成,交接事宜鹤癸会给您送过去,现在他身体不适,希望统领可以给他时间休息。”
鹤甲后知后觉到鹤乙是在为他说话,他有些困惑,鹤乙如果想当鹤堂的第一个人,没必要在这个时候为他说话。
“不是任务,我有一些鹤堂未来的事情和他交代。”战枭似乎被鹤乙保护性地行为逗笑了,他随手向鹤甲招手,鹤甲起身。
“小心。”鹤乙在他背后提醒,鹤甲强打起Jing神。
雀甲的五人小队已经被重新补全,这似乎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作风,整个雀堂就为了雀甲一人服务,他们团队中只有雀甲是不能缺少的,剩下的人随时可以被替换。鹤甲和他擦身而过,雀甲冲他勾起一个恶意的微笑,其他人低着头跟在雀甲的后面。
到了屋里,战枭先坐下,鹤甲在后面关上了门。
“这事你也别怨我,你没有完成任务。”他解释。
鹤甲不明白。
谢蔽欢已经死透了,或许他的尸体也会像雀堂的那两个杀手被鹰鸟啄食,为什么他的任务会失败?
战枭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却在敲击桌面,鹤甲见到过几次,知道这是他碰到棘手情况的表现。
外面的人自雀甲出去后又开始说笑庆祝,鹤甲心里明了,今天这酒席不是为他所设,他只是一个可笑的失败者。
“你记得任务单上的内容吗?”战枭给他提醒,“在击杀谢蔽欢时若碰到其他人要一并除掉,你的任务完成的不彻底。”
尚君暮算是半个净岭人,所以他不算在内,那就只有那个妇人及她抱着的婴孩了。
“不是击杀时遇到的。”鹤甲据理力争,恐惧在时隔十一年后终于追上他,他将知道他永远不能摆脱。
“这不是借口。”战枭盯着他的脸,似乎对于人命一点都不上心,可是鹤甲想起那个妇人看着他时把孩子捂得严严实实的样子,鹤甲觉得她不该死。
鹤甲忽然明白了这是他做出的一个选择,净岭缺少的统领人绝不是一个像他这样的杀人机器,而是要像雀甲一样懂得看人脸色的人,净岭如果想要在京都立住脚就要懂得衡量各方面的势力,懂得周旋各方角色,至于他不过是他们前进道路上的一枚棋子,一把好用的剑,杀了人后,就会被他们随便扔到湖底,让它被湖水与泥沙侵蚀腐败。
“这是你的借口。”鹤甲想抓住一切能让他站稳的东西,以防止他在中途摔倒在地,他更想的是把战枭的眼睛做个处理,或者是挖出来或者是让它彻底闭上,那双眼睛里包含了这么多的恶意,他怎么能视而不见这么久?
战枭对鹤甲的容忍度一向很高,可他有一条底线,那就是不能违令。于是他凝气于掌,有了杀心。
鹤甲此时有些庆幸自己提前吃了药,要是刚才战枭看出破绽一定会趁机要他的命。
净岭的门风一向严格,鹤甲这么多年来一直无忧无虑不是因为他恃宠而骄,也不是因为他武功高强,而是因为他从没有试图探战枭的底线,他知道这个男人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可怕的多。
可他心里似乎被身体上的伤痛牵连,从胃部犯上来难忍的痛感,这痛想逼得他发声,逼得他不能屈服。
鹤甲手掌紧握却平淡点头,装出了明白战枭做法的样子问他:“他们呢?”
战枭松开双掌,满意于他的顺从,只要鹤甲还听话,他自然还是喜欢他的。
在他眼里,任何净岭的人都不过是供他驱使的奴仆,他喜欢就提拔,不听话的他自然不喜欢,不喜欢的就除掉。
“派人处理了,”战枭再次露出他平常那种伪装出来的和善微笑,而鹤甲只觉得恶心,“不过你要受一些惩罚。”
受罚?是为了击杀谢蔽欢身受重伤?还是为了他可笑地好心留那两个人性命?亦或是为了他竟然肖想过那个白骨堆成的总司位置?
鹤甲想到了所有残忍的可能,可他还心存一丝侥幸。
“废去你的武功再废掉你两条腿,从此你安全退出组织,或者是从最底层做起,入百人,你自己选。”
甚至他连最底层都做不成,直接被逐出鹤堂,新入百人,和那些被训练成杀手的人互相厮杀。
鹤甲在净岭九年,因为本来有点功夫又听话所以没进过百人,不过他知道那里是什么情况,所有人互相厮杀,人吃人,唯有活着才是赢家。
“我选后者。”他呼吸有些短促,不想再看战枭一眼。
战枭看着青年任何时候都笔直的身影,笑着在他背后说:“那个妇人是你们院里打扫的儿媳妇,哪有这么巧的事?他可能是别人派来的眼线,我一定帮你查清楚。”
鹤甲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