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泠然闷闷不乐地拿盘子把辣椒都挑出来，才发现这锅里有一半都是辣椒。他搁了筷子暗骂一声jian商，就听见蔡礼让的声音从身后：“不吃了？”
“……缓缓，缓缓再吃。”
蔡礼让点点头，坐回位置，余光扫见堆积成小山的一盘辣椒。他暗自思忖：不对劲，尚泠然不是特别爱吃辣么？难道是他以为我不能吃？
想到这里三少爷感动得不行，抬起头来对着尚泠然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尚泠然本来两手抱臂在看着锅发呆，蔡礼让一动，他下意识投去了视线，就看见蔡礼让的微笑。
尚泠然也暗自思忖：不对劲，他为什么不说话？还对着我笑，怪渗人的，难道是他不高兴我把辣椒挑走了？
两人的视线虽然在同一平面，想的却是两个世界。
尚泠然用筷子戳了戳碗里没吃完的菜，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他对于自己可能在十分钟内两次惹蔡礼让不高兴这一点十分沮丧，但碗里剩东西又让他很不习惯。最后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还是解决掉碗里最后几个菜，抽出纸巾擦擦嘴：“我去结账。”
蔡礼让先他一步起身，两手插在大衣衣兜里从他旁边走过去：“我请客，等我。”
烟灰色的大衣很长，尚泠然回头只看见他迈步往收银台去的时候衣摆翻飞，无端生出几分上位独裁者的气息来。收回视线，尚泠然打开手机，给关心战况的朋友发去一句话：完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朋友很快回复：怎么？
他不大高兴，估计惹着了。待会还要逛超市，拜托别再触着他逆鳞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高兴？蔡礼让对谁都是一张臭脸，别想多了，好好表现，兄弟我看好你！
另一边蔡礼让站在收银台前浑然不知自己被人踩了一句臭脸，报上桌号结了账，随意将小票带进兜里，挥挥手走人。“服务员”在他背后说：“哎，好好表现，兄弟我看好你啊！”
“…秦也，”蔡礼让回头，“要是你毒nai我，我就打断你的腿。”
秦也倒没生气，冲他比了一根中指，就目送着蔡礼让的背影离开了。
“那个…”尚泠然站在门口，看见蔡礼让过来，准备好的一套说辞顿时了卡壳，声音也低了几分：“今天让你破费了。”
“没有。”蔡礼让淡淡地说，随即长腿一迈，率先走出了店门。
超市不远，步行大概十分钟就到了。尚泠然认得这里，年轻人都爱逛的购物中心，东西贵得离谱。蔡礼让边走边说：“拖鞋，洗衣ye，牙膏，……还有什么是生活必需品？哦，碗，买碗，家里没碗。”
尚泠然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没拖鞋就算了，没碗？那你怎么吃饭？”
“我买盒饭。”
“筷子呢？”
“家里有。”
“…为什么有筷子没有碗？”
“我不用一次性筷子，不环保。”
尚泠然张着嘴想说什么，半天没吐一个字出来，最后艰难地道出一句：“哦，那敢情挺好的…”
超市在负一楼，或许是因为节日将至，人还不少，收银台前排起了长龙。蔡礼让推了个车，尚泠然跟在他旁边，两人直奔生活区。
碗在促销。一套打八折，尚泠然掂了掂，再敲敲碗身，最后举起来观察花纹，觉得还不错，回头正要招呼蔡礼让来看看如何，就发现他站在另外一个货架，手里拿着一看就不便宜的小瓷碗，也正转头看向他。
“你来看看这个，挺划算的。”
蔡礼让点点头，走过来扫了一眼：“嗯。”
“那我买了？一套有两个小碗，两个大碗，两个盘子……”尚泠然翻着包好的盒子看商品详情，“…还有两个小瓷盅？”
“我有威士忌，苏格兰产的。”
“礼让啊，这种杯子是用来喝白酒的…”话一出口尚泠然就想抽自己，顺嘴就叫上礼让了，他偷偷看蔡礼让表情，发现后者也在看自己，立刻心虚地移开视线。
蔡礼让觉得挺高兴的，尚泠然给了他一个专属的称呼“礼让”，还没有谁这么叫过他。他于是接过尚泠然手里的盒子放进购物车，低声道：“知道了，泠然哥。”
——接下来的十分钟，尚泠然脑袋都是晕的。
二人挑挑拣拣，购物车逐渐被洗发露、洗衣ye、牙膏等家居用品铺了层底，没走几步就老远看见拖鞋买一送一的广告。
结果到跟前一看，买一送一都是捆绑销售，灰黑色和粉红色被穿在一起，把货架塞得满满当当。
尚泠然做了几组深呼吸：那个，礼让，咱们商量个事。”
“你说。”
“划拳吧，赢了的穿灰色。”
蔡礼让大概觉得很有趣，尚泠然听见他笑了一声，然后闷闷地说：“好，三局两胜。”
第一局，尚泠然输了。
第二局，尚泠然输了。
“……………………………”
“没事的，泠然哥，你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