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远我便看到苏杞在等我,他手中撑了把伞,面上不见表情,甚至连平日里的假笑都没有。其实他大可“命令”雨水不近他的身,却仍固执地站在雨中,衣摆也溅上泥水,倒是显得十分狼狈。
我快步走近苏杞,摆出了一个笑容,道:
“先生交给我的事情我做完了。”
他似乎也看出我笑中讨好居多,真心倒是没几分,生气之余却笑道:
“为何不打伞?”
我低头一瞧自己,确实比苏杞狼狈,身上几乎没有干的地方。我嘿嘿一笑,又讨好道:
“这不是还有你吗!”
说完我也不好意思起来,大步向前走去。也不知为何我总是瞧不惯苏杞冷着脸的样子,瞧见了便总是心虚不已,只想着赶紧讨好他。我自然搞不清为何,干脆就糊弄过去。
却听苏杞在身后轻轻说了句,语气无奈:
“你啊......”
我弯了嘴角,确信他此时笑了。
和苏杞预想中一样,次日韩京墨下狱,如玉赶回家仆早早便到了解梦。我正打着哈欠下楼,瞧见她孤零零地坐着,心下倒同情起来。
“如玉姑娘已经做好决定了。”我看着她笑道。
狱中。
韩京墨颓然坐在地上,月色透过窗子显得尤为冷寂。因苏杞打过招呼,我一路十分顺利,甚至连狱卒也不曾见到。这位韩大人听到脚步声抬了头,发现并不是他预想之人,又低下头去。我走到他面前,说道:
“韩大人可知道‘解梦’?”
他略显疑惑,但仍细心看了看我,又答道:
“姑娘是与那苏先生一起的?”
“韩大人真是好记性。”
韩京墨叹了口气,挪了挪位置:
“韩大人?来日怕是连人都不是了......”
我递给他一枚玉佩,轻声说道:
“我是来助您的。”
韩京墨瞧着那枚玉佩,想起此物之主,似乎更头疼了,他又叹道:
“那位如玉姑娘让你来的吗?那我便谢过她的好意,姑娘你也请回吧。”
我挑了挑眉,也是没想到这便要被人轰走。戴上那枚素圈,我再抚过那枚玉佩,上面显出盈盈光泽,韩京墨倒是被惊到,险些把玉佩扔出去。
见他似乎镇定下来,我道:
“此物确是韩大人的,此时这玉佩上面已有韩大人过去之记忆,若大人想瞧一瞧,闭上眼便可。”
“我果真是改命之人?”他声音中疑惑居多,眼神却十分清亮,似是也知晓前因后果一般。
“不错。改命之人遭天罚,但有人替大人受了罚,所以大人便是躲过此劫。”
“可是如玉姑娘?”韩京墨虽是问我,却又肯定道:
“我怎可做出此等卑劣之事,姑娘万不可用此法。我......我自己偿还,只要保住我的妻......公主便可。”
我心下替如玉可怜,忍不住问道:
“大人真不看看自己的过去吗?”
韩京墨郑重地把玉佩还给我,摇了摇头。
我叹了口气,又为如玉不值起来:
“大人,此事已定,如玉姑娘已然替您,你便无事了。”
我见他又要说话,忙继续说道:
“公主此时仍在皇后殿前跪着,且她已有身孕。”
韩京墨愣了一下,立刻站起,双手扒住门,急道:
“你是说真的?她跪了多久,不行她怎能跪着,我要去找陛下,要死也是我死!”
他竟然真的想要去御前求情了,急忙开始寻找出门的方法。我忙制止他,道:
“所以说,大人是愿公主和孩子没了亲人还是安心当上您的驸马呢?”
韩京墨怔了一下,苦笑后退了几步,半晌才低声道:
“我真是......卑劣之人啊!”
“大人仍不愿看那记忆吗?”
他仍摇头:
“不看了。故人......故人非故人呐......”
现下我已了然他意,向他躬了躬身,回身走了。
又过两日,公主被发现已有身孕,陛下不忍,破例应了公主请求。韩京墨重见天日,出了狱便看到盈盈笑着的沈娴。
韩京墨上前,却给沈娴跪下了。沈娴一惊,不知怎么的也哭了起来。周围下人慌了一片,只见二人哭着抱在一起。
韩京墨不停说着“抱歉”,也不知是对谁说的。
我依旧与苏杞蹲在房顶,看着此情此景,又想起来如玉姑娘那日与我说的。
她似乎认为此事是一命抵一命的,来时便做好了不再回家的准备。
我哭笑不得,忙安慰道:
“姑娘不必如此,你若愿替他受罚,念你安家世代心善,只是今后生活没以前如意,其他并无影响其他,我此番消了你的记忆,也是为了你以后再不会想此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