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兴邺脑袋嗡的一声,怒火攻心,“孽子!孽子!墨家的从来没出过窝囊废,当年这个家几乎家破人亡,要不是为了你哥俩,我早就......现在家里条件好了,能供得起你们上学了,你反倒不求上进了。你出去看看,整个十里八乡的,有几家能供得起孩子上高中上大学的!整日里就知道游山戏水,抓鸟逮鱼;再不就跟林家那变态小子胡闹;跑去山沟里边发神经;还跟村里那些傻子、痴呆一起闹腾。你在这样混下去,迟早跟他们一样了。只知道图一时安逸自在,丝毫不顾未来。都多大了!啊?!十五了,没数吗?!等你老了,还一无是处的时候,你就后悔吧!你回来这五年学是怎么上的学啊?不知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吗!我要你这孽障儿子有何用,你这样对得起谁啊?对得起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打拼吗?对得起你妈妈吗?!”
“我妈?你说的是我从来没见过就死了的妈,还是你现在的小老婆!”墨烬卿挑眉冷笑道,眼中尽是讽刺。
这一眼,刺得墨兴邺心都疼,再也控制不住怒火,“啪!”的一声响,怒不可揭地甩了小儿子一大耳光。
墨烬卿强忍住躲闪的条件反射,生生挨下这一巴掌,只是眼中满满的不服与犟拧。墨炳之也呆住了,大脑嗡嗡作响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好!我今天就打死你个孽子”墨兴邺看了看地上捡不成个的笤帚,带着一股排山倒海的怒气,抽出自己腰间的皮带,扬手就要打。
墨烬卿却火上浇油般咬牙低吼,“既然嫌弃我,当初为什么要生我!你以为我愿意来到这世上吗?你以为我稀罕这条烂命吗?大不了还给你!今天要是打不死我你就不配是我爹!”半笑不笑的漂亮面孔上眼神异常冰冷Yin寒,邪恶与美丽并存。
墨兴邺彻底被这句话伤到了,顿时也不管不顾了,“好,很好,我今天就打死你个不知道好歹的东西!孽子......”啪、啪皮带又落到墨烬卿后背上,也顺带打在替弟弟挡鞭的墨炳之臂膀上。墨炳之‘嘶’的一声溢出喉咙,真疼啊,弟弟满身的鞭子是怎么挨的呀!竟然还如此嘴硬,真是蠢到家了,什么脾气啊!
父子俩越说越狠越打越凶,墨老爷子也坐不住了,小孙子还是一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模样,再看大孙子一个劲儿的冲他使眼色,叹了口气,把旱烟杆子往桌上一摔,‘咣当’一声震天响,开口呵止道,“都住手!兴邺,你也冷静点,老大回来了,就让老大劝劝吧。老大说的对,光打也不是个办法,炳之把老二弄走,好好劝劝。”
墨炳之得了爷爷的话,不顾暴怒的爸爸,忙生拉硬拽地把弟弟拖进东厢房。
墨烬卿坐在窗前那半旧的红色写字台上,一条腿曲起踩在桌面上,另一条腿耷拉在地面上,左手撑着脑袋靠在左膝盖上,眼睛执拗地瞪着窗外。
窄小的玻璃窗外,是一棵碗口粗细的石榴树,躯干曲折蜿蜒婀娜多姿,疏枝密叶间,盏盏灯笼似的石榴密密匝匝挂满了枝头。墨烬卿就这样盯着这红绿相间的婆娑世界,一言不发。
“弟弟,先把衣服脱了,擦上药水,你这么好出汗,别再发炎唠”墨炳之拿出药包,温柔地对墨烬卿说。
墨烬卿自动屏蔽了周围的一切,不睬不动。墨炳之放下药包,伸手把弟弟胳膊拿下来,亲自脱掉他的短袖上衣。“都多大了,还要我亲自给你脱?”
墨烬卿依然不睬,任由哥哥摆弄。
墨炳之皱眉看着弟弟雪白的肌肤上纵横交错的青紫,还有几道已经渗出丝丝血水。他无可奈何地叹气,用夹子夹了药棉沾了酒Jing,小心翼翼地给弟弟擦拭伤口。
墨烬卿没有反应,只是擦到渗血的抽痕时,微微皱起半边眉毛,眼神一直漠视着一切。
墨炳之收拾完药包,把修长的身体靠在窗框边,看着执迷不悟的弟弟,苦口婆心地说了很多。说的什么墨烬卿的耳朵不愿意听,只觉着一个絮絮叨叨的声音不停地在耳边嗡嗡直响,搅得他更加心烦意乱。
墨烬卿不耐烦地转头瞪着大哥:“烦不烦!你到底是我哥还是我妈!你怎么不姓絮?”
“呵,我姓‘絮’,你不也姓‘絮’了吗?呵呵”
墨烬卿论口舌当然不比哥哥,他也懒得跟哥哥拌嘴。
“哥,我想当道士不对吗?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拦着,当年我在四川当道士当得好好的,你们偏要把我绑回来,为什么就没人在意我愿不愿意!”
“烬卿,不是跟你说过嘛,当年家里实在太难了,如果不把你送走,怕是养不活你,爸他......”
墨烬卿打断哥哥的话,:“不要再说什么什么为我好的话,我不想再听了。一扔就是十年,既然送走了,扔就扔了,就不要再寻我回来。我已经不适应外边的社会了,我回来五年了,别看我整天,疏狂无度,嘻哈玩闹,看着像很自在似的,可我心很累,哥!”
墨炳之看着弟弟疲惫忧伤的眼神,心里难免一痛,琢磨了一翻后,叹了口气,柔声道:“弟弟,你知道咱亲妈是怎么死的吗?”
墨烬卿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