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室。
蓝启仁眉飞色舞,魏无羡不亦乐乎。
一个是讲家规。
一个是传纸条。
姑苏蓝氏代代出美男子,这一任家主的两个儿子尤甚。蓝涣和蓝湛的盛名,在世家子弟当中如雷贯耳,年过十四岁就出尽风头,成为各家小辈们的楷模。
魏无羡扭头刚好能看到蓝忘机俊俏的侧脸。
彼其之子,美如玉。蓝氏次子,美无度。
蓝忘机正襟危坐,双目平视前方,周身气场冰冷。忽然,他发间端端正正系着的抹额被扯了一下。
而后,雪白的衣袖也被扯了一下。
蓝忘机冷飕飕地扫了魏无羡一眼,惊得魏无羡慌忙垂头认错,眼观鼻鼻观心老实听训。
待蓝忘机坐正,魏无羡就又故态复萌,时不时的偷偷观望他。
书案上,两张纸片整齐折放在蓝忘机面前。
魏无羡的字虽说不上多么清俊雅正,但也有几分娟狂肆意,值得一品。
只是这上面的内容,登时让蓝氏的清白雅士黑了脸。
“公子只应见画。”(像公子这么英俊的人只应该在画里出现)
“......”
“婴心悦之。”
“......”
原本蓝忘机周遭氛围冷若冰霜,现在被刺激的差不多寸草不生了。魏无羡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小蓝公子怒极攻心,要不是蓝启仁还在这里站着,恐怕现在已经拔剑要捅他几个窟窿。
真是,太好玩了。
江澄坐在两人旁边,看得一清二楚。黑着脸提醒道,“要丢人别处去,别丢云梦的脸!”
然而气愤之下竟然忘了敛声,不大不小刚好被蓝启仁听见。
突然,蓝启仁把卷轴砸在地上,呵斥道,“魏婴。”
魏无羡目瞪口呆,刚才那句话可是江澄说的,与他何干。这蓝启仁前世防火防盗防魏婴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能此地无银也要治他个偷银之罪。
魏无羡站起,恭敬道:“在。”
蓝启仁道:“我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生前斩首百人,横死市井,曝尸多日,厉鬼作祟。如何化解?”
术业有专攻,夷陵老祖以御尸除邪为业,蓝老头这问题算是问对人了。不过,魏无羡却如前世一样,并未立即答出。旁人只道他犯了难,不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蓝启仁板着脸,训斥道,“不准喧哗,不准交头接耳,不准翻书!都给我好好地想。”
魏无羡偷瞄蓝忘机一眼,心中有了盘算。这几日,蓝忘机对他爱答不理、退避三舍,魏无羡虽死缠烂打,但却收效甚微。
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得想个法子,让蓝二公子对他刮目相看才行。
蓝启仁见魏无羡半晌不答,以为终于把这个人间祸害降服,颇有些得意地点了蓝湛的名字,“忘机,你来说,如何化解。”
蓝忘机将纸片揉成一团,攥在手里,淡声道,“度化为上,镇压次之,灭绝最下。先以亲人感念,若冥顽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不知悔改者,斩草除根。”
真真一字不差,蓝启仁面露得意之色。
不过在魏无羡听来,蓝启仁教的都是些花架子。纸上谈兵富富有余,实战用处不大。就连刚才背答案的蓝忘机,十余年后也不是这般行事。
魏无羡挑眉,道:“我有疑。”
蓝启仁的笑脸荡然无存,冷淡道,“讲。”
魏无羡道:“大禹治水,堵不如疏。怨气化为执念,执念若能被度化,也就不叫执念了。”
此话一出,倒是引得蓝忘机看了他一眼。
蓝启仁道:“依你之见,如何?”
魏无羡顶着蓝启仁乌沉沉的脸色,回答道,“顺势而为,助他了结生前怨恨。或是刨坟掘墓,纠集凶尸与之缠斗......”
众人大惊,蓝启仁起身喝道:“胡言乱语!枉悖lun常!你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聚集怨气助纣为虐?实属本末倒置,歪门邪道。”
魏无羡道:“横竖度化无用,浪费口舌和灵力作甚。”
蓝启仁被激得面红气喘,厉声道,“我再问你,你如何保证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侵蚀心性为祸人间?”
魏无羡闭口不答。
若是说了,只怕又如前世一样,百家仙门都容不得他。
兰室听学,魏无羡出尽风头,同时也在蓝启仁的账上记下光荣一笔。此后必定少不了公报私仇、连番敲打。
不过今日费尽心思,终于让蓝湛多看他两眼。
回想蓝忘机被调戏的脸黑样子,魏无羡心生愉悦。折叶为笛,送与唇边,熟悉的调子浮现心头,悠然一曲远,绵绵情意长。
“好曲。”
魏无羡睁开眼,就见蓝忘机抱着避尘剑斜倚在回廊上,衣带飘飘若谪仙。
蓝忘机道:“叔父之命,罚你《上义篇》抄三遍。”
魏无羡哀叹:“三遍?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