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霓裳整个人都僵住了,直到脖颈传来一丝冰冷的寒意。
瞳孔剧烈收缩,恐惧顺着脊骨一点点向上爬,方少纶那张Yin鸷的脸近在咫尺,霓裳忍不住向后瑟缩,却被粗暴地抵在坚硬的墙壁上动弹不得。
“别、别杀我……别杀我……”
身子抖若筛糠,面上血色尽失,声音都在打着颤。
看着霓裳充满惊恐的眼眸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方少纶心理上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他猛地抓住霓裳的头发向后一拽。
“啊——”
头皮针扎似的疼,她脸色煞白惨叫起来,方少纶一把捂住霓裳的嘴,将她拖到了隐蔽的角落。
闻声过来的丫鬟左右扫了一圈,不见任何踪影,疑惑嘀咕了两声便走了。
霓裳满目恐慌,方少纶低吼着威胁道:“我问你一句你就回答一句,否则杀了你!”
她立即慌张点头。
方少纶这才松开了手,但眼神仍旧凶狠:“碾玉在哪儿?”
“在、在大堂。”
由于过度紧张,霓裳的声音尖锐无比,喉咙更是干涩得发疼。
大堂此刻人满为患,不利于下手,他得等一个安全的时机,要神不知鬼不觉,至于霓裳……
接触到他扫过来的Yin郁目光,霓裳身子一抖,不经大脑的言语便脱口而出:“不是我,我没有害你,别杀我,真的不是我要害你……”
不说还好,一听这话,方少纶的神情骤变森冷,再次扯住了她的长发,疼得霓裳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因为什么。”贴近她,压抑的呼吸喷洒在那片白皙的肌肤上。
“我、我是不小心偷听到的!”霓裳急忙解释,“是她们做的,与我无关!”
“你说她们?除了碾玉,还有谁!”方少纶逼问道。
心底蓦然闪过秦闻雪含着敌意的双眸与淡漠的嗓音,一股扭曲如燎原之火的情绪瞬间点燃了霓裳的四肢百骸。
要不是你们,我也不会受此屈辱!
“……秦闻雪!”她深恶痛绝,对这个名字恨之入骨。
闻言,方少纶错愕一愣。
“你与碾玉有过节不假,但她根本没必要大费周章整你到这种地步,为何要让你遭长安之人唾弃?为何要让你名誉扫地?这一切都是因为秦闻雪!”
三言两语,扰乱了方少纶最初的思绪,却又让他醍醐灌顶。
是了,距离秦闻雪说不想嫁他才过了多久,之后他就被人算计跌落谷底,秦家退婚的时机随之而来,仔细一想,原来这其中最大的受益人就是秦闻雪!
“这两个月你一直被蒙在鼓里,殊不知她们二人早就搅和在了一起,甚至秦闻雪还亲口对我说碾玉是她的朋友。”霓裳煽风点火,试图让他烧得更烈一些,“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手段,能够让碾玉为她做这些,倒还真算厉害。”
能够清楚地听到方少纶咯吱咯吱的咬牙声,原本还有几分英俊的脸此时已扭曲如恶鬼修罗,看不出半点人的样子。
方少纶放开了霓裳,那把匕首也跟着一并远离了她。
第一时间快速向后躲开,直到与方少纶拉开了一个相当远的距离,霓裳这才心有余悸地望着他。
方少纶对她完全没了兴趣,只是眯起眼睛用鹳似的目光看着霓裳,恐吓道:“管好你的嘴,要是让我知道你把今日的事告诉了别人……”
“我不会说的。”
她巴不得那两人沦落到比她今日还惨的下场,况且以碾玉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倘若让她知道真相,定会拼着两败俱伤拉她下水。
“今日人多,你动不了碾玉,反倒会暴露自己,我劝你最好先忍过这几日,不然她要是出事,你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第二个就是我。
后一句被霓裳咽下,她看着方少纶,不知对方有没有听进去她的劝告。
好在经历过风浪的方少纶并没有被怒气控制,他盯住心惊胆战的霓裳,后者神经紧绷成一根弦,在几乎要断掉的那一霎那,方少纶终于有了动静。
他开始向外撤。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时,霓裳这才劫后余生地重重喘了口气,身子像面条般彻底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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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皓月当空。
长安街头摊贩散去,店铺门紧闭,烛灯熄灭,忙碌一整天的人们进入梦境,偶尔能听到小巷里传来几声犬吠。
而在醉云楼依旧热火朝天。
凤三娘穿梭在众多客人之中,八面玲珑地接人待物,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抽出喘气的功夫,还要压住逐渐狰狞的面容问丫鬟:“碾玉到底在哪儿!”
仪式一结束碾玉就跑没影了,她向来无视规则,这次凤三娘几乎要把整座醉云楼翻遍了,愣是没找到她人。
若说蛛丝马迹,碾玉在消失之前向她要走了秦闻雪那根发簪。
一两银子没出,空手套白狼,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