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政压根睡不着,他跟个刚开荤的毛头小子一样,一点也不安生,柳沅在他怀里睡得越安稳,他心里就越长草。
天边见亮的时候,他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还没完全消停的小兄弟愣头愣脑的支棱着,他红着脸往裤子里一塞,用得劲大了还把自己疼得直呲牙。
楚政是个知道心疼人的,他虽对这种事情懵懵懂懂,也知道自己把柳沅累到了,他一穿戴整齐就很是自觉的出去烧水做饭弄早点。
临出门前,他忍不住多瞧了柳沅几眼,睡熟的青年蜷在榻里,眉眼shi红仍在,长发凌乱散在枕榻,露出来的肩颈腰肢苍白如玉,上头还带着青青紫紫的指痕。
楚政鼻子一痒,特别不争气的流了点血,他捂着鼻子仓皇出门,差点被走过无数次的门槛绊得人仰马翻,被吵了一夜没法睡觉的小松鼠带着怨气跃上他的肩头,扯过他的头发狠狠啃了一大口。
连着几日,楚政包办了所有家务,洗衣服做饭,擦桌子扫地,上山劈柴下河摸鱼,样样Jing通,甚至还能去村头逮羊挤nai给柳沅补身子,不过就是分不清公羊母羊。
又是一日晴好,晒好的笋干全都收进了竹筐里,楚政也不知道是从哪听到山鸡炖笋干好吃,一大早他就兴致勃勃的拽着柳沅进山,非要抓一只肥嘟嘟的野鸡。
阳光和煦,溪水潺潺,春末夏初的好天气,不冷不热,柳沅腰上酸痛见好,也愿意跟着楚政出来转转,他换了身洗净的布衣长衫,发间的木枝比原先的好看一些,那是楚政在林子里仰着颈子晃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给他折到的,
山花有开有谢,清新怡人的草木香被阳光一映,烘得人心里甜软,楚政一进林子就忘了正事,满脑子都是柳沅那天在林子里亲他的场景,于是他又呆呼呼的红了脸,紧紧牵着柳沅的手不放。
“那边有一只,再不去就抓不到了。”
楚政愣神的功夫,还真有一只傻不愣登的山鸡从草丛中钻出脑袋,柳沅眉眼温润,他踮起脚尖故意往楚政红透的耳根处吹了一口热气,故意把本就想入非非的男人惊得一个激灵。
“.…..我这就去!!”
楚政被这一口热气勾回了魂,立刻平地两步跃出去三尺还远,直奔草丛深处。
他被柳沅调养的不错,身体已经恢复了**成,不过肥嘟嘟的山鸡眨巴着小眼睛,完全没有该有的危机意识。
山里野物机警,能分出猎手与普通人的区别,山鸡咕咕一叫,游刃有余的啄了个小虫子,楚政饿虎扑食一跃而上,它拍打着小翅膀往旁边一挪,眼见着气势汹汹的男人在它脚边栽了个狗吃屎。
“噗——”
柳沅显然是预见了这个结果,他迅速背过身去,捂着嘴巴笑弯了眼睛,顺便还捶了捶胸口。
楚政善骑射百发百中,可徒手是绝对不行的,他练得是大开大合的马上功夫,勇猛有余灵巧不足,捉鸡逮兔子这种事,林弋一贯能顶他十个。
“沅沅!”
楚政当然听见了柳沅竭力压制的笑声,他面红耳赤的爬起来站定,山鸡抖抖冠子跟他小眼瞪大眼的看了一会,大概是担心他这么笨的人活活饿死,热心肠的山鸡用爪子一刨尖喙一叼,充满怜悯的啄了个蚯蚓递到他面前。
“咕咕?”
“噗嗤——哈哈哈——”
柳沅这回是实在忍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去地上笑到蹬腿捂肚子,他本就年岁小,面相又带少年气,他笑得眼里见泪,挽在发间的木枝也斜下半截,长发垂散,星眸弯弯,柳沅笑起来极为好看,他天生就是个适合笑得面相,如此一来倒像是当年那个娇俏可爱的小公子。
羞恼转瞬即逝,楚政也不搭理那只山鸡了,他择去脸上的草叶,蹭去腮边的泥灰,一声不吭的走回柳沅身边蹲**来。
阳光透过林梢,夹着草木花香落在他们的眼角眉梢,柳沅笑yinyin的亲上他右边的乌青眼,前几天他去给公羊挤nai,结果被人家一蹄子踢中,本来是挺疼的,不过回来之后柳沅给他吹了好久就一点都不疼了。
“怎么了?不是要抓——唔……”
柳沅应该是还想逗他,可他先发制人,直接吻住了柳沅的薄唇。
水润、柔软、温暖、还带着早上喝过得粥米的醇香,楚政合上眼睛,牢牢扣住了柳沅的后脑,又穿过浓密纤细的发丝摸上了自己折来的木枝。
折枝挽发,落雪白头。
他记起自己曾给柳沅折过桃花枝,也记起柳沅曾在他怀里笑得前仰后合,只是那时他们身处的地方不是这样自由自在的山林,而是高墙森严的府院,冰凉简素,幽禁半生。
“沅沅,沅沅。”
他抚上柳沅的小腹细细抚蹭,自打那天夜里之后,他就特别钟爱这一处,他知道这里会有属于他们的娃娃,那娃娃会像一个小小的柳沅,会生得稚嫩可爱,会短手短脚的跟在他屁股后面喊他爹爹。
柳沅眉目浅合,稍稍收敛了笑意,他察觉到了楚政这两日总愿意护着他的肚子,夜里睡觉也是紧紧搂着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