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建议唐朝白留院观察直到痊愈,但外面记者虎视眈眈,想着逮着机会就溜进他的病房,棠艺老总宅子着火绝对算是一个大新闻,连社交平台上都有不少人担心这个高大英俊的钻石王老五会不会就此毁容,毕竟整个房子什么都没剩下,人怎么可能没事。
“你还是收拾东西回去吧,有你一个不够,那个舒逸也天天往这边跑,算什么事啊!每天至少能抓到五个溜进来的记者,保安都要辞职了。”于致远拿起看了看床尾挂着的病历,判断他可以自行出院调理。
“我明天就出院。”唐朝白也不含糊,新住处早就找好了,他名下房产不少,去哪儿都行,但他还得考虑曲笛的情况才挑挑拣拣好几天。
曲笛正削好苹果,他递给唐朝白,有些担忧地问于致远:“可他后背还是青得厉害,伤口也还没结痂……”
于致远看他这百般担心的样子有些百感交集,以前他还敢确定唐朝白一厢情愿,那么现在呢?这几天他是看在眼里的,两人整天窝在病房里,曲笛给他读报纸读新闻,唐朝白也给他讲自己到出差的见闻,他不止一次看见两人相视无言,曲笛红了耳朵。
曲笛情况好了许多,这毋庸置疑,并且这也是他需要的,一个能托付的人,一个能让他依靠的肩膀,只是……为什么会是唐朝白呢?
唉……
“没事的,都是皮外伤,看着严重,回去按时上药,我每周过去看看就好了,有事给我电话。”
于致远赶着巡病房,不久就走了,唐朝白把苹果吃得只剩下个核,曲笛过去帮他丢进垃圾桶,还抽出shi纸巾给他擦手,这样的事这几天他做多了现在都没了当初的害羞和眼神躲闪。
两人都不说话,曲笛低着头,专心给他将那一根根手指擦干净,唐朝白却一直看着他的脸,曲笛的睫毛很长,窗外的灯光倾泻下来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睫毛上撒上了Jing灵粉。
“你睡会儿吧。”
唐朝白拉住了曲笛要离去的手,他有些shi润的手掌在他们的无言中变得干燥,没有人说话,他看着曲笛,曲笛却看着自己的脚尖。
许久之后,他轻轻挣了挣,唐朝白却强势地握紧了,他坚毅的眼神看着曲笛,似乎想要他说些什么。
曲笛喉咙干涩,磕磕绊绊地说道:“你……是不是疼了……我去叫……”
“曲笛。”唐朝白叫了他的名字,曲笛干巴巴地闭嘴,心跳得很快,他另一只手在身侧握拳,骨节发白,指甲几乎要刺穿他的皮rou。
“曲笛,你看出来了,对不对。”
他没办法装傻,唐朝白时常用那种无奈又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连打扫的阿姨也问床上躺着的是不是他的伴侣,他之前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才一直没有注意到。现在唐朝白在那一场炽烈而又猩红的火灾里闯入了他的世界,他没办法视而不见,他没有死在大火里,却快要被他灼热的眼神吞没了。
“这是不对的。”
是的,他明明爱着唐夕言,那个一度是他的救世主的人,带着温暖和世界上最耀眼的光芒落到了他的面前,将他拉出了泥淖。
现在他却趁他不在,对着另一个Alpha动心吗?他看向床上的人,他为了留住自己一只手撑着侧着身子,背后是他救下自己而被烙上的痕迹,他毫不掩饰内心压抑已久的想法,那是满腔的爱意。
“我不需要你的回应,但我希望以后你能接受我对你的好。”唐朝白从未如此紧张,他手心冒汗,但却不愿放开。
曲笛知道自己该拒绝,但他忘不了那在大火中为他隔绝了所有的怀抱,面前的这个人爱着他,愿意为他付出自己的生命,这个认知让他犹豫,做了一个卑劣自私的决定,他的父亲说的对,他本就是个该下地狱的人。
即使是假的,也让他暂时歇一歇吧……
曲笛坐在房间里,手上拿着一张车票,是明天从Y市到A市的,他想去那里将孩子生下来,然后陪着唐夕言死在那里,他爱着这个孩子,因为他是唐夕言和他唯一的联系了,但他没打算陪着他长大,可能因为这个决定,让他最近轻松了不少,以至于闻辉都觉得他病情好转,只是他没发现曲笛正打算选择用死亡来逃避,所有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有了期限,只要这个孩子一生下来,他的痛苦他的孤独他那不幸的人生都会全部结束。
所以他不再焦虑,不再紧张,只是按部就班地过好每一天。
“曲笛!”唐朝白在叫他。
他猛然回过神来,颤抖着手将那张车票撕成两半,塞到了抽屉最里面,再等等吧,他很贪心,好像只要有一点光源他便跑着将他护在怀里,试图找到一点自己存在的价值……
对不起。
曲笛收拾好心情走出去,发现唐朝白撑着拐杖过来找他,他过去扶住他,说:“你的腰好些了吗?怎么就下床了。”
“没事,该吃饭了,阿姨说敲了门你没应门。”
阿姨正好端着汤从厨房出来,说:“我怕您还睡着,没敢打扰您,但总得吃晚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