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果然下了雨,只是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大,陆其翻了个身,便又睡了过去,待再睁开眼睛,外面天色已大亮。
陆其打开窗子,吹着凉风伸了个懒腰,之后便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那些成仙成佛的,或是修为高深的Jing怪,饮仙露辟五谷,哪像他们,活得倒像是个凡人。
“师兄!师兄起床了!”外面萧鸾儿突然把门拍得震天响,陆其套上衣衫,打开门敲了下她的脑门:“大清早的,小崽子干什么呢?别忘了这是客栈,别影响到其他客人。”
萧鸾儿却是眼睛亮亮:“师兄,我们去吃那‘凤凰台上游’啊!小二说了,这会儿去定能买到!”
陆其抱着手靠在门框上:“你自己去不就行了,来吵我做甚?”
说着就听旁边门被人打开,胡十三跨步出来,身上衣衫已是穿戴整齐。萧鸾儿看了看他,捧着脸:“师兄,我没钱……小二说那个鸡要二两银子一只……”
边说边瞟向胡十三,那司马昭之心是两人都清清楚楚,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也是实在没办法。
胡十三走过来,扫了一眼萧鸾儿,开口说道:“听说凤凰生鸾鸟,鸾鸟生庶鸟,凡羽者生於庶鸟1,如此说来,鸡也算是你远一些的本家,你这么爱吃烤鸡,算不算同类相食,心里就没点愧疚?”
“那玩意才不是我本家呢!”萧鸾儿跺脚,“它都被凡人驯化成家禽了,算我哪门子的本家。”
胡十三轻笑一声,也不再逗她,偏头跟陆其道:“既然她想吃,一道去看看也没什么,那‘凤凰台上游’好歹算得上陵州二绝之一。”
萧鸾儿闻言不住点头,陆其无奈,只得转回房简单洗漱后便随着二人出门了。
客栈外小二正在扫客栈门前的积水,不时张大嘴打呵欠,一会儿又转头看看暗巷里,嘴里嘀嘀咕咕:“这人去哪儿了……”
陆其耳朵微动了动,眼睛向暗巷里瞟了一眼,问:“小二在说谁呢?”
“哟!”小二回头吓了一跳,“客官您这耳朵也太灵了……哎,也没说其他人,就昨天您几位看见的那老乞丐,他与他孙子以前可是不论刮风下雨都躲在这巷子里,老板本来让我拿两个刚出锅的热馒头过来,谁知道一早起来就没看见人,小的只觉着有些奇怪罢了。”
两人这才知另外一个乞丐竟是那老乞丐的孙儿,胡十三与陆其对视一眼,陆其微微拧眉:“许是昨夜去哪里避雨了还未回来。”
“可能是吧。”小二边说着又打了个呵欠,“真这样想来他们一会该回来了……”
萧鸾儿笑他:“你怎么这么困?刚才你就一直打呵欠被掌柜的骂了。”
小二垮下脸:“还不是昨天那三位大人,白天出门后便一直未回来,直到夜里快到宵禁时间了才突然来了一个人要退房,早上我们又得早些起来打扫,可不得打瞌睡吗。”
陆其想起那个与他们已有两面之缘的男子,抿了抿嘴不知想到了什么,胡十三沉沉看了他一眼,突然开口说道:“走吧,再耽搁一会又该买不到了。”
“哦!对对对,快走快走。”萧鸾儿揪着陆其的衣袖跳到街道上,陆其忙回头叫胡十三:“十三,快些。”
胡十三有些许无奈,抬脚追了上去。
客栈距梅三娘铺子有两刻钟路程,刚到城西南,老远便见着一个铺子前面聚集了不少人,隐隐约约能闻到烧鸡的香味,萧鸾儿使劲抽了一下鼻子,“应该就是那了!师兄,我先过去看看。”
说着不等陆其说话便一溜烟跑没影了,陆其有些无奈,边走边说:“我与师父也未苛待过她,怎么像几百年没吃过rou似的。”
胡十三好笑:“听说你那师父可禁止人下山,这四五百年的,没将人拘疯算那小崽子不想事了。”
陆其语塞,“师父该是担心她下山安危……”
胡十三意味深长的笑看着他,陆其眼皮翻了翻,无语望天,轻咳了一声,不再说这个话题。
说话间两人已烧鸡铺子几步外,陆其闻着味道,“确实很香,味道应该不错。”
而铺子前面,萧鸾儿总算挤了进去,“老板娘!这里!这里!我要一只……不,我要三只烧鸡!”
梅三娘抬眼瞅了她一眼,将手边剩下的最后两只烧鸡用油纸包好,塞到萧鸾儿手里,随后大声喊道:“今日份已卖完,各位明天请早!”
说着不管不满的客官,直接收了摊,大多数客人也知道这铺子规矩,抱怨两声倒也各自走开了。
梅三娘拿了抹布擦了擦手,又抹了一下额头的汗,随后伸到萧鸾儿跟前:“小丫头,给钱。”
“哦哦……”萧鸾儿眨了眨眼,忙转回头去:“那个……前、前辈,钱……”
梅三娘抬眼看了过来,眼睛亮了一下,纯粹是见这两人气质相貌不如略有惊艳,而后又神色倦怠,靠坐在椅子上等着收钱后收摊关门。
胡十三倒也爽快,拿出一粒碎银放在萧鸾儿手心,梅三娘收了钱便兀自低头收拾,胡十三转头:“买到了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