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残魂而已。上次,要不是顾忌到这小子,我已经把你干掉了。”
女儿安全了,公爵紧绷的表情松了下来,恢复了平常的傲慢和冷峻。
他眯着冰蓝色的眼睛,冰冷地哼一声,随手收起长鞭。
“我是世间最初的光;我是独一无二的赤炽烈日;一切阳光普照之下,皆是,我的神国。”
随着公爵轻声的话,他身后尖细的那一轮上弦月猝然亮了起来,亮到了极致,扩散开强大浓郁的光明系元素,熚炥灼眼的一轮红日在冉冉升起,刺穿荡涤开了漫天残云。
浩荡无垠的光明,像赤红的燧火岩浆以高炽的温度倾泻而下,点燃撕裂了长夜,将天地间化做白炽的光之领域,于是昼夜欻忽颠倒,日月流光。
修格·阿特斯兰公爵起手,赫赫燨燨的光明天火,在他带着雪白手套的手间凭空浮现凝练,映着公爵扶风飞扬的银发,化做身前赤炎炀炀燃烧的长剑,被他轻松拔剑出鞘。
他的声音平静,却压着深处Yin鸷翻滚的,咬牙切齿的仇恨。
他说:“这次,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这小子还在挣扎,真麻烦。”
已经不是西瑞斯了的黑发红眸男子,这一瞬脸色依旧是惨白的,眼底赩艳的红交杂着淡淡的金色,像是炙炽的温度在安静地焚燎,像无声的烈火,在狂热地跃动。
男子提着十字剑柄的黑色长剑,意态悠闲地站着,虚空的领域在他的剑尖展开能量旋转的chao汐,扩散开吞噬万物的无穷黑暗,那是世界的规则在具现化。
他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先,抹除掉他的意志吧。”
不要!
请不要伤害他!
你不能,伤害他!
被公爵挡在身后,银发的少女在一瞬,对着滔天战意一触即发的两边惊人的气势,惊惶和无力感冷彻了她的心扉;无助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心脏,勒入血rou开出一架啖rou嗜血的花藤。
光明的金焕和炽热,笼罩着她美丽的面容,像是矆睒的火势熊熊炙烤着她。少女的神色尽是绝望和挣扎,她的心底有个声音,在冰冷的一片死寂中,疯狂地,无措地,挣扎着,尖叫着呐喊出声。
请停下来。
请,停止啊!
停下来啊,求你们,停下来。
父亲不能受到伤害,西瑞斯也不能,她不想这两个人中间,任何一个有事。
请听见我的祈祷。
请,停下来。
她必须做点什么,什么都好。
请让她做点什么。
她不能够一直这么废物,只能这么废物,她必须做点什么。
停下来啊!
请,让一切停止。
一阵突如其来的夜风,穿过光明炽炙的高温,轻柔地掠浮起了她的长发,少女耳后那个缺角桃花般粉红的胎记在这一瞬间突兀地,亮了起来。
像在亘古漫长的时间中,迷失在银河深处的星朔;像照拂着高岸为谷,深谷为陵的那轮清冷的月意;像朝生暮死的蜉蝣安静而卑微得,没人听得见的祈求;像动荡的长夜里,白蜡烛摇曳的残炧在风中黯然熄灭。
下一霎,一切真的停住了。
静谧而神秘的波动扩散开,时间,动作,空间,强大到此时Cao戈待战的气机让空气都凝滞的,这两个站在世间食物链顶端、金字塔塔尖的男人,风声,星芒,虫鸟。
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这是,世界之力。
以主宰的力量,让一切停滞。
然后,她看见了。
一帙帙往事是一片浩瀚星河暗燃的夜空,灼灼其华的曜曜,化做一场拽着光尾的流星雨冲她飒沓落下。
流萤璀错的无数光点,带着这个世界的意愿,雀跃地迎向她,笼罩了她,一颗颗星朔落在她雪白修长的指尖,如一片片新雪消融,化做一段段沉寂在星海深处的过往,在她面前展开。
她看见了这个世界在父神的意愿下诞生,太初之时,万物都是鸿蒙的一片混沌状态;她看见了世界的第一束光,和从夺目的光明中,走出来的太阳神。
祂裹着一席滚金线边的白长袍,头戴光明凝聚的桂冠,冷厉的面容像极了她的父亲,修格·阿特斯兰公爵;她看见主神取了太阳神的血rou,造出了另外一位光明的女神,美丽的安柏女神,很像她自己的眉宇,却是迥然英气飒爽的气质。
她看见了最后的神战,父神雪白的翅膀,洒落的金血;魔神血红的眼睛,黑色的长剑。
金血中抽枝发芽地生出了生命之树;天空和山川河流的诞生,这片天地间生命的初生,繁衍的璀璨。
还有,主神和魔神陨落之时,交汇的金血和魔血,灵魂撕裂的碎片之中生出的,西瑞斯的兽身,它有着巨大遮天蔽地的鳞翼和长尾,金色明净的竖眸,锋利的獠爪和利齿。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