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心疼。
疼得心脏都被扭攥成了一团,她跑到他身边,挡在他和狼群之前。
她想要抱住他,保护那个年幼的,被这个世界伤透的,于是对一切都充满了敌意和不信任的孩子。
可是啊,她拥抱他的身体穿过了他瘦小的身躯,她只是虚影,海市蜃楼间零落的一片白羽,穿过了庄周一梦之后的现实。
却有另外一个她,在这一霎,救了他。
连珠光矢空中遽然熛开烟花一般夺目睒睒的金彩,像一首凄美的挽歌,照亮了那莽莽无垠的夜色,穿透了一个又一个向他笼罩而下的巨大Yin影。
那是个眉目英气而清冷,也几乎同她现在一般年纪的少女,被骑卫围护在最中间的位置,飒爽的银色猎装配着银发,发间简单的皇冠泛着细碎温和的星光。
那是,她的母皇,馥兰·阿特斯兰陛下。
这还是,阿黛尔看着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皇。
她想,母皇和她长得,确实几乎一模一样啊。
少女放下手握的长弓,从容下马,披着月光越过染血的雪地走来。
她解开披着的一身银氅,牢牢包裹住了遍体鳞伤的小小少年,抱了起来,微笑着看着他问:“小家伙,你愿不愿意,和我回去啊?”
她的声音像是轻恬的月光落在雪地上,拂起的柔柔一缕雪烟。
然后呢?
然后,阿黛尔看着女皇带着幼年的西瑞斯回来,少年牵着她的衣角走在她身后,一点点长大。
女皇像阿黛尔想做的那样,照顾这个小小的孩子,她做得很好,教会了他爱和温柔,教会了他如何和这个世界,握手言和。
她看见,她的父亲,公爵冕下曾在那棵她爬过,等待过黎明,跌入过西瑞斯怀里的山毛榉树下教过少年练剑。公爵教他的办法简单而粗暴,就是让少年来进攻自己,然后直迎着他的魔法,懒散而气定神闲地一鞭子抽过去,将少年的攻击抽得粉碎,人直接抽飞出去。
可是倔强的少年依旧一次次咬牙站了起来,接着扑过去,再被抽飞,从不认输。
有时女皇会出现,看见少年的一身伤,会叹气,揉揉少年的脑袋,小心地给他施回复术。
她会轻声嗔公爵,“怎么这么没轻没重”;少年会趁机很幼稚地狠告状,“痛死了!修格尽会找机会下狠手!”
公爵没好气地掀起眼皮撇少年一眼:“不知好歹的小混账,滚。”
然后这个高大的男人直接伸手,提起少年的后衣襟把他丢了出去,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手,拍掉了不存在的灰,然后直接一把利落地拦腰抱起女皇走开。
“修格!”
“修格·阿特斯兰!你把馥兰还给我!!!!给我等着,总有一天要打败你!”
阿黛尔听着女皇的嗔声,少年尚带稚气的愤怒尖叫声,轻笑出声。
她想,原来,她的母皇是这样,温柔而强大的存在啊。
真好,就是她渴望成为的样子呢。
父亲看着母皇的眼眸,含着如此明亮而温暖的笑意,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父亲这样微笑的样子啊。
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他怀里,凝视着他。
真好。
原来,那个时候,有过,他们这么幸福的时光呢。
少年学她学过的课程,语言,练武,政事等等。
和她的笨拙不一样,他是个很优秀的皇储,似是什么都难不倒他,什么事情都几乎不需要人重复第二遍,他就能牢牢记住。
她想,她的哥哥果然和她不一样,他真厉害呢。
阿黛尔看着少年一天天长高,长大,清秀的眉目间,Yin狠的戾色一点点消失不见,仰望女皇的金眸满是深深的眷顾,和迷恋的,柔意。
然后,她看见了父亲回西郡御敌之后,女皇遇刺。
尤莉斯手间的那把虺蛇匕首很卑鄙地,直冲西瑞斯而来,馥兰一挥手间长弓横扫,逼退了纠缠着她的三个刺客,急退而下挡在西瑞斯之前,以自己的肩膀接了这一击。
然后,西瑞斯魔化了。
他目光通红地死死盯着女皇肩头,染血的一片鲜红,Yin狠而残戾的煞气猝然笼罩了他,一霎那些阿黛尔所熟悉的魔纹在少年身上骤然扩散开,连玉白的脸上都密布着可怖的黑纹,看着是古怪得几乎是狰狞。
抬手间,她所熟悉的红线骤出,他直接将一片魔族暴戾地撕碎,撕作了漫天猩红的血雾。
尤莉斯也被他重伤,却成功地撕开了空间缝隙,逃跑了。
她看见,人们看着魔化的少年,一片惊惧震惊的目光;护卫在缓缓仗剑挽弓,剑拔弓张地倒退开,严阵以待地将女皇护在了最正中,似是生怕少年敌我不分地,伤害了她。
可馥兰轻轻推开了那些她面前重重护卫,试图保护她的人们,缓步地越众走到在少年的面前,半蹲了下来,不闪不避地迎着那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