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霜降请了一周的假,先去疾控中心做了备案,根据要求到定点医院建档,接着进行全面的检查。候诊区人来人往,分诊台的护士为患者和家属解决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并不能从大家脸上看出得的是什么病,这让他舒了一口气。
看着深红色的静脉血从身体中涌出,注满五六个采血管,这就是他以后的生活了。第二天等到各项化验结果都出来,他又拿着化验单去找大夫。
“CD4有些低,其他指标都正常,先吃药吧,”大夫点了几下鼠标,旁边的打印机滋滋地打出一张纸,“先吃一个月,这个期间可能会有一些不适症状,估计几天后就会消失,戒烟酒,尽量不要吃辛辣海鲜,可能会起疹子,如果比较严重就回来复查。药都是每天一次,保证每天都在同一时间吃,注意休息。你还有其他疑问吗?”
“暂时没有。”
“嗯,那去拿药吧,如果有问题可以联系医院红丝带之家,他们会给你做详细解释的。”
鸡尾酒疗法,三粒药,一粒白色,一粒淡蓝色,一粒橘黄色,没有糖衣,感觉密度比其他药片要大,吃起来并没有什么味道,三粒极为无聊的药却关系着他的生命。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透过窗帘正正地投在地板上。头晕,醉酒般地头晕,这是第一次吃药的副作用。他使劲睁开眼睛,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客厅接了点水,室友的门锁着,周末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大约又过了两个小时,药劲儿终于差不多消失了,点一份外卖,他需要积蓄力量继续战斗。
第二天明显好了一点,头晕的症状在早晨就结束了,身体也并没有起疹子。第三天,第四天,他好像适应了这些药。晚饭过后他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些食物补充能量。晚上回到家却看到的是房东紧皱的双眉。
“你现在就搬走吧。”
“为什么,我签了一年的合同,合同上写着如果有变动也需要提前一个月告知。”
“这个是你的吧,”房东指了指何霜降屋子地上的化验单,“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好孩子,没想到你这么不负责任,你现在赶紧搬走吧。”
一起租房子的女生听到房东的声音也走了出来:“怎么了?”
“他有传染病。”房东没好气地说。
“啊?”女孩吃惊地看着何霜降,小声问:“什么病?”
“这个病不会直接传染。”
房东拿着扫把把地上的纸扫到女孩面前,女孩蹲在地上看了一下说:“这个……不会通过肢体接触传播。”
“那我不管,你没事我有事,住的又不是你的房子。”
女孩没说话关上了房门。
“你今天尽快搬走,我还得消毒呢。”
“您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找到房子后我会尽快搬走的。”
“不行,你赶紧走吧,把你所有的东西拿走。”
“可是我……”
“没什么可是的,我可不想把这件事情声张出去,对你对我都不好,你赶紧的吧。”
何霜降不得不打包行李,准备找一个宾馆先住下。
“这样,这个时间也没办法找搬家公司,我先收拾些方便带走的找个宾馆,其他我明天找到房子就取走。”
“行吧,那你尽快吧。”房东看了一下他房间的东西,没好气地说。
何霜降在房东的监视之下把随身物品打包好,拖着行李走到离小区最近的酒店。可是到办理入住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身份证,钱包也一并消失了。他在酒店大堂把随身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
他仔细回忆今天的行程,最后一次使用钱包是在出租车上,下车的时候给司机拿了零钱,然后……然后他急匆匆地下了车、见到房东,最后站在这儿。
钱包丢在了出租车上。
半夜十二点,跟酒店要了一杯水把药服下,已经超过吃药时间两个小时。天空开始下起了雨,他背着背包,拖着行李箱,目前看只能去快餐店坐一晚上了。
在往快餐店走的路上雨渐渐大了起来,何霜降找了一个公交站避雨。雨水伴着小风直愣愣地吹进公交站,落在行李箱上,然后在行李箱上汇聚成一束束水流往下流。
何霜降喜欢雨打在各种东西上的声音,他觉得那比风吹过来得更为真切,但如今他宁愿这种真切的声音是在梦里的击打,紧闭双眼或者从某个高空中落下就能离开此地。
头开始有点晕,这些药上头。不知道今天的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一辆出租车停在面前,车窗摇下,露出一个女孩的头。
“何霜降,你在这干嘛?”
“我……”
“你拖着行李在这干嘛,怎么不回家啊,不嫌冷啊。”姚颖大喊。
“我今天把钱包丢了,然后……房子……现在没地方去。”
“今晚去我那吧。”姚颖叹了口气,转头对司机说:“师傅开下后备箱。”
何霜降跟着姚颖到了她租住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