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蓝这等贵气却老成的颜色实在不好驾驭,然而穿在他身上却更显肤白,还有那么点妖艳,对方微微昂首瞧着自己,李哪吒在贪婪地盯视半晌过后才知礼的收回眼神。转身从一旁内官手中拿过一本奏折,躬身呈给敖丙:“昨儿午夜方送来的军报。护送雍亲王的使团现已过了南境楚越关,踏回我大楚国土了。”
语毕,敖丙双手捏着那本奏折,带着移驾往殿内走去,此时已有些许朝臣穿着银灰与玄色的大楚朝服从宫门的方向往乾清殿踱来。陛下总是最后一个到的,而敖丙每次则会比所有人都提前到大殿,目的便是看看今日会议论的几桩国事,提前做好功课;这规矩十年如一日从未懈怠,他到底是曾经驰骋沙场的雍亲王敖广的儿子,武将风骨继承的一丝不苟。
现下早朝,公事公办。敖丙满意李哪吒为臣严谨的态度,在翻开奏本后一目十行的扫过上面文字,找准几个关键词,大概内容尽数了解便合上本。“乾清殿迎风,大统领刚刚任职,小心别着凉了。”
“臣,谢过陛下,太后隆恩!”侍郎听罢跪地叩首谢恩,然而在他起身时,站在自己之前的兵部尚书突然出列。“臣,有事起奏。”
冬日天亮的晚,敖丙捧着手炉坐在轿里,今日新的禁军大统领就要上职,他些许期待能在早朝上看见李哪吒。抬起手摸了摸鼻尖,一只手的遮掩下他暗暗抿唇微笑了一下,这一小表情并未被任何人所发觉。轿子抵达乾清殿时天边才显现晨曦的曙光,下了轿后他抬眼瞧着上方的乾清殿门口,发现此时那外面正站着一金甲男人。
看呆了,虽然这一年她什么样的太后没见过?然而次次见,仍然是次次惊艳。
三日不见,恍若隔年,敖丙想他想得不得了,现下瞧着李哪吒身穿酡红,外套大统领的金甲胄,腰间别着大统领专属的狼头长刀,一副英姿威武的样子却又有些忐忑不安。如此威风飒飒,日后常驻宫中任职,宫里女子又多,万一……
同样是吃五谷杂粮,然而李念由衷的疑惑为何尊太后敖丙就那般的与众不同,威严又雍容,神圣不可侵犯,便是简简单单站在那里不笑不语,也让人心生仰慕与敬畏。
兵部尚书不屑的笑着打趣,然而他一人笑,身旁武将列队里却无一人敢对这言论有所回应。
紧接着,李国公出列,在向太后行了礼后,转向身后的兵部尚书:“一年前由雍亲王殿下亲自出马与邻国大胤议和,当日大胤的一个要求便是由我大楚一位王室宗亲驾临大胤国都为客卿,雍亲王深思熟虑后决意上交兵权,代陛下与殿下作为使臣出使大胤……”
下首众人,有的偷瞟上首的龙椅看见此景,也只能暗暗摇头。这时兵部陆侍郎手执白玉笏板从武官的阵列中站出来,躬身行礼过后道:“启禀陛下,昨日子时收到南境加急军报,护送雍亲王前往大胤王都的使团队伍已于三日前回到大楚南境。此次使团回归携带大量贡品,也于昨日与军报一起送与兵部。”
“臣,禁军大统领李哪吒,参见殿下!”
此话一出身为礼部尚书的李金吒登时就急了眼儿。他方要出列反驳,却听上首金珠帘被掀开后珠子碰撞的声音,敖丙走至龙椅前,看着下首的兵部尚书问道:“邦交事宜,本该礼部负责。罗尚书你兵部插手礼部之事,恐怕不妥吧?”
浩浩荡荡的群臣跪地叩首,喊过吾皇万岁,太后千岁。敖清对下方芸芸说了句:“有本启奏无本退朝。”,而后对一旁内官使了个眼色,从他们手中接过一把小刀和一个还未雕刻完成的木头福娃娃。
“国公爷所说,不过是我等都知晓的事实啊。”
他跪在地上三拜九叩的磕头谢过恩,敖丙唤他起来。而李哪吒在抬眼看向眼前尊太后的那一刹那,自己也吃了一惊。
语毕,陆侍郎将记载贡品名录的奏折递给福公公让他转交上首。敖清听罢没有说话,半晌,金帘后的敖丙在看了奏折过后点点头幽幽开口:“贡品一事合该礼部操持,然与军报一起送至兵部也无伤大雅。着人赏了那送信使罢……”
“此消息乃是国事,国之大事面前,六部皆为一心!”兵部尚书罗氏早已年迈,然而算是两朝元老,敖丙对他还是给了几分薄面,可听了这话后他登时就被气笑了。“好一个六部一心。”说完,敖丙看向站在自己右下方的李哪吒,仿若心有灵犀一点通,对方也同一时间与自己对视。
李哪吒站在大殿下首的第一位,转脸看向上方龙椅后的金珠帘,心里对敖丙的处境与身份感到几分心疼。朝臣们陆陆续续抵达又都站列整齐过后,敖清才从后殿款款走来,他今日手中还拿着一本匠技的书,一边走还一边在翻看,一旁的内官心悸他会不看路磕着伴着。
兵部尚书也是有爵位的贵胄,然而一直以来他都是朝中对自己反对较多的党羽。敖丙心下一沉,却听他道:“雍亲王出使大胤,本该是为维持两国邦交和睦,而据前几日传来的消息——亲王殿下讨得大胤北辰皇帝之欢心,竟是被那北辰皇帝封为国师。臣斗胆直言,雍亲王乃我大楚臣子,又是皇室宗亲,如此为他国效力,这恐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