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安之一直都守着,邱思哲是知道的,他不能让安之知道,不然那闲王可能就会知道,也不知道他又会怎么处置他。
他喝的这个药,是要在饭前一个时辰喝的,所以胃部空空,只将这喝进去的药汁给吐出来,身体有些软,邱思哲就这个趴伏的姿势靠在床边。
唇边还有黑色的药渍,浅蓝色的锦被上也不小心沾染了药渍,晕染开来,成了咖色的花朵。
慢慢趴伏在床上,从床头掏出一块素蓝色的帕子,上面还绣着一个“夜”字,这是当初夜晔熙给他的,曾经很开心,小心翼翼的保存着这块帕子。
如今,却只是他用来擦地上他吐了的药汁用的。
反正不要了,当个抹布却是可以的,至少这样,闲王不会发现。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接下来就是好好养着就好了吗,怎么会一直高烧不断。”
已经一月有余,然而邱思哲却是没有好转迹象,仍是高烧不断,低烧反复。
明明每日汤药不断,都是他亲自看着他喝下去的,却压根没有半点作用,闲王表示很暴躁,怀疑孺夙并没有用心医治,不然神医出手,又怎会一月时间,病情却依旧严重。
不,比之先前,似乎更加严重了。
孺夙觉得好笑,他这一月尽心尽力的在这边服侍这闲王妃,都说闲王妃温善和顺,他却只见到一个脾性很大,没有教养的人。
这样的人,哪里比得上他的气质儒雅的小师弟?这夜晔熙果真是瞎了眼了。
只不过是因着他看在夜晔熙的面子上才纡尊降贵给他看病,却还给他甩脸子!
今日这邱思哲又是发烧了,昨儿个似乎是低烧了一夜,今日脸色通红,显然病情加重,孺夙自己也有些郁闷,却还是火急火燎赶了过了,却不想这病刚看了,药也稍稍有些修改,就被这闲王给拉拽着来到书房,好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孺夙气的笑了,“夜晔熙,我是看不上他邱思哲,但也没那么没品,他自己不喝药,就是天上神仙下凡,也是束手无策的。”
一月时间,如此反复,孺夙也是有些怀疑,今日特地注意了一些,这才发现了些不同。
“你既然不信我,那便另请高人吧。”
说罢,甩袖便是走了出去,停在门口,冷声道:“你可以去好好看看你的王妃床前的地上,到时候就会知道,到底是我不用心,还是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其实夜晔熙也知道,孺夙的性子,虽说不喜欢邱思哲,但此人却从不会对不起他所学的这一身本领。
只是,急得过头了,有些慌不择言。
当年洵黎为了他,差点没了性命,命悬一线之际,便是孺夙救了他。
孺夙的医术,本就是不该怀疑的。
想到方才孺夙说的话,夜晔熙脑中晃过之前就看到的一幕,当时还奇怪,为何那地面的颜色,会较之其他地方,颜色深上一些。
这般一联系,却是完全明白了。
还有床单上的颜色,他的阿哲喜素,房间的装饰都是往素净了的摆,那床单也是浅蓝色的,没什么花样。
可是,浅色的床单上,那几朵咖色的花朵,却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想。
夜晔熙唇角带笑,此时,却又没有方才那般着急了,“阿哲,和我玩把戏呢。”
声音低沉,醉人心神,可是其中却带着点诡异,若是逐月此刻在自家主子身边,怕是要替让自家主子如此这般的人,要给予同情了。
要知道,他的主子闲王,也就是在当初洵黎公子住在闲王府之时,才能见到真正展颜欢笑的模样。
后来洵黎公子远嫁他国,主子那段时间可是天天挂着这般笑容,每日在王府之时,逐月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因着那段时间,闲王爷,很是有想法,折磨起人来,整座王府,都是苦不堪言。
好在后来,有了如今的王妃,他的主子,方才让府内之人,松了口气。
却不想才两年时间,这又是闹出了事。
“逐月,王妃,该吃饭了吧?”
这点也是夜晔熙比较在意的,邱思哲的饭量原本就小,这次一生病,再加上心思过重,这胃口就跟刚出生的小nai猫一样。
每个点到时间了,非得他跟着看着,才会稍微多吃那么一点点,索性夜晔熙就都留在了家里,反正到时候有皇兄继承大统,他当一个闲散王爷也就好了。
而且,这事,夜晔熙又不是没有做过!
当年洵黎远嫁之后,他忧思过重,不也是……啧,怎么又想到他了。
“是,厨房的吃食已经都准备好了,都是王妃爱吃的。”
逐月本就是在书房外等着的,听见自家王爷叫唤,自是推门进来,自从府里出了事,王妃受伤,逐月都觉得自己已经是nai妈级别的了。
每天关注王妃那边的情况,再汇报给王爷这——王妃自从醒来之后,只要不是吃饭喝药,平常时候,都是不许王爷在的。
否则,诶,闹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