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年我就三十了,都说三十而立,结果混到现在,一事无成。
没有人能比我更加失败。
我羡慕过很多人。
羡慕街边上笑容明媚的女孩子,羡慕别人幸福美满的家庭,羡慕他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喜欢,我甚至羡慕小时候的我,尽管那时也并不好过,但绝不会比现在糟糕。
我确实是无处可去,可再待在这屋子里,我只会窒息而亡。
快过年了,虽是小县城,也热热闹闹,我像孤魂野鬼一样的游荡着,显得很是怪异。
我想找个人说说话,打开微信随意翻着,原是想给张云云拨个语音,却发觉半个小时前她才给我发了张和同事去吃火锅的照片。
破坏别人好心情是会遭雷劈的,我只给张云云发了张表情包。
我没想到,现在还在联系我的除了张云云就是陈炀,他给我发了好几则消息,我没心思回复,心里乱糟糟的。
寒风吹得我耳朵生疼,我不想停下,我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我猜想,这一次母亲是真的打算放弃我了,她原以为她的儿子还有得救,却不曾想我早已病入膏肓。
她倒是想医好我,我更想医好自己,回归正常人生活的行列,但倘若事事如愿,也就不是人生了。
前阵子张云云给我买了许多化妆品,我们窝在出租屋里,她自己都笨手笨脚,却执意为我化妆,折腾了近一个小时,我见着了镜子里涂着睫毛膏和眼影的男人。
我虽长得还算清秀,但到底是男儿身,化了女妆显得不lun不类,张云云倒是一个劲的夸,也不知是真心实意还是安慰我。
生理的性别是最难跨越的。
我不是没想过手术,但成本高,我年纪也不小了,加之我心里对母亲的那点愧疚,倘若我真把她的儿子变成女儿,她定是要崩溃。
我也不能这么自私,害得母亲再为我流眼泪。
但谁又会在乎我的想法呢?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悲哀,这些年来,总是处处忍让,把自己养成了软弱可欺的性子,好在我足够坚强,竟也撑到现在。
但我怕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陈炀的纠缠和威胁,母亲的绝望和放弃,让我疲惫不堪,我不知该如此去处理这样乱糟糟的局面。
我找了路面的花坛,坐着看这喧嚣的街,热闹是热闹,却不是属于我的。
小铺里挂满了庆祝节日的装饰品,小时候父亲会给我买一柄红灯笼,牵着我的手在大街小巷上遛弯,灯笼发出红色的光,把我的脸照得红扑扑的。
灯笼上的流苏荡啊荡,转眼我就长大。
我起身在杂货铺里买了几束仙女棒,老板太热情,我忍不住又买了几个穿天炮,小地方管得不严,放几个炮还是可以的。
我不能在这热闹的日子里脱了单。
因着手中有了这些吸引小孩儿的玩意,不多时那些从家里跑出来的小呆瓜就一个个围过来,眼馋的看着我。
此刻的我,在这些这些小呆瓜眼里,也该是他们最羡慕的人吧。
毕竟我可拥有了他们喜欢的宝藏。
在孤寂的天地里,难得有人与我作陪,我大方的把仙女棒给分了,滋啦一声,黑暗中闪烁着点点星光,照亮了一张张笑脸。
我站在一旁看他们闹腾,好似也回到了童年,一个梳着马尾的小姑娘哒哒哒跑到我面前,把点好的仙女棒递给我。
点燃又消失,短短十几秒的快乐。
我为了留住这短暂的快乐和喧嚣,险些把杂货铺里的小型烟火给搬空,倒也是把这些小呆瓜留在我身边整整半个小时。
陪伴总是有尽头的,烟火散尽,这些小孩儿也如同麻雀一般叽叽喳喳的散开,寻找下一个能给予他们笑脸的人。
手里的仙女棒燃到了头,余雾未散,又恢复了寂静。
我静静的坐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不知何时变得宽阔,我手脚都是冰冷的,颤巍巍的点开手机来看,原来已经到了万家入夜时。
可我没有家,我该到哪里寻找我的安魂窝。
手机的电量已经快耗尽,四周已然没什么声音,我摸摸冷得像冰块的脸,茫然然的起身,左右看看,没有一条路口为我打开。
真是可悲。
意念催促着我前行,带领我走向不知何处的归途。
见过小县城的夜吗,人烟稀少,路面显有行人,车更是别说,好似这天地间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高二那年,放学后,我总是要走过马路旁一条江边,我无数次想过跳下去,江水会把我蔓延,盖住我的呼吸道,我一定会难受得挣扎,紧接着会有腥臭的江水灌进我的口鼻,我会慢慢失去呼吸,直到休克而亡。
我的尸体或许会沉入江底,鱼儿都来啃食,等母亲发觉我不见了找人来捞,我早已面目全非。
这样的想法在我脑海里演变了千千万万回,但我从未实践过。
我狼狈的来到这世上,应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