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分钟,白色捷达在山路上熄火了。
沈昀卯足了力气踩油门,车子都没反应,气得他狠狠一捶方向盘,骂了句脏话,“靠!”
江梁在旁边摸摸鼻子,小心地问:“要不然,我来开?”
沈昀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拿出手机百度熄火原因,并不屑冷哼,“小屁孩开什么车,断nai了再说考驾照的话吧!”
江梁忍住把拳头盖在那张漂亮脸蛋上的冲动,竭力保持完美的笑容,“我十二岁就跟师傅学开车,十八岁到现在基本拿齐了所有普通驾驶照哦。”
沈昀狐疑地扫视他,“骗狗呢,小毛孩子成年了吗?”
“……”江梁脸都要笑僵了,长臂一伸放在沈昀脖颈后方,修长的双腿故意抖了抖,亲切地微笑,“21岁,186cm,75Kg,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比叫他“小毛孩子”的人高了至少半个头。
沈昀:“……”
两人换了位置,由江梁开车,沈昀引路。
沈昀坐在副驾驶座上打开随身电脑包,取出笔记本电脑,全神贯注地看着什么,江梁无意间瞟了一眼,看得不太清,随口问:“我们现在去哪?”
“把你吓尿的那个村子。”
江梁愣了一下,“你知道那是哪?”
醒来后,他也借护士站的电脑搜索过,但附近都没有那样的村子,后头车主的话也证实,他们那晚的确是闯进了未知领域。
沈昀在键盘上点了几下,嘴里叼着中性笔,含糊地“唔”了一声,之后再也懒得搭理江梁。
十几分钟后,车子在一片空旷的山坡上停下。
江梁记忆力一向不错,他看着周围环境,再遥望空无一物的谷底,脑海中一些重要情报渐渐复苏。
“我记得这里就是我们那晚看到村子的地方!”
江梁有点激动地喊了一声,而后才发现,那晚他处在同样的位置能看到村落,今天那个本该有村子的地方,却只是空荡荡一片山谷,到处是杂乱的草和树木,好像有很多年没人打理过了。
怎么回事?是那晚看到的都是幻觉,还是根本没找对位置?
沈昀望着电脑屏幕,若有所思地说:“果然是这样。”
“什么?”稍微冷静下来的江梁问。
沈昀透过车窗望向漆黑的山谷,“大概一百年前,这里有个叫白水村的村子。”
那是个贫穷却很安宁的村庄,因为实在过于偏僻,反而不受战争扰乱,世世代代守着一亩三分地养活性命,人们也满足于这样的生活,并希望能一直过着和平的日子。
然而随着时代发展,这样的村子只能被彻底淘汰。而在被历史洪流吞噬前,白水村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山体滑坡所掩盖,无一幸存。
到最后,这个村子只出现于被尘封的档案里,以及一些怀旧之人脑海中。
两人坐在车里静静等待,当时针指向十二点时,山谷间静谧了一瞬,像是变戏法似的,一盏盏昏黄的灯井然有序地从谷地最中间的位置往两边亮起,仅仅是眨眼之间,原来空旷的山谷下出现许许多多的房屋,跟江梁那晚看到的村子,一模一样。
江梁被这番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来,沈昀却很淡定地拿起塞在座位底下的背包,嫌弃地丢下一句话,“车里等,别添乱。”
江梁诧异归诧异,走到这一步了却不愿退缩,赶紧也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村子,江梁好奇又震惊地打量四周,心里越发觉得神奇。眼前的场景跟那晚一群人来时一样,远处的房屋和田地,近处的沟渠和菜苗,都是他很熟悉的,然而不久之前,这里明明还什么都没有。
在这短短几分钟内,江梁坚持了二十一年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什么阿弥陀佛大慈大悲,以后外婆再要他去庙里烧香,他绝对不敢偷懒。
但崩塌归崩塌,该办的事还得继续。
沈昀在一户人家大门前停下,若有所思地抬头看屋子,江梁则注意到就这就是当晚他跟纪英悟来过的老太太家。
“沈哥,有什么问题吗?”虽然他一直觉得问题很大,但显然沈昀比他专业得多。
沈昀皱了皱眉,从背包里取出一副金边眼镜戴上,整一个斯文败类样,问:“你觉得这间房子像什么?”
江梁觉得他这话问得有点怪,房子能像什么,馒头?
饶是心里再想吐槽,江梁也没敢说出来,抬头仔仔细细的看了下整座土房子的结构。
这座房子是农村很常见的那种独立院子,几间屋子并成一排,墙体经过风吹日晒已经出现多条裂缝,跟张开的血盆大口一样,于黑夜中朝两人释放敌意。
非要说的话,这座房子比较像规整的长方体。
江梁说出自己的答案,沈昀果不其然很不屑地冷笑一声,一手插在休闲裤的裤兜里,一手推了推眼镜,口气不善,“具体一点,不觉得很像棺材吗?”
“……”江梁很难理解沈昀的想象力,“农村这种房子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