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梁头皮发麻,他看见无数人形影子在“新人们”身后撞来撞去,与此同时,曾听过的诡异唢呐声再度响起,混合其他江梁搞不懂的乐器,组合成一首空灵又悲切曲子,而在这中间,又有许多女人呜呜抽泣的声音,越发的叫人害怕。
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好像也不受控制了,两只脚慢慢朝谢子昂他们走过去。
——过去的话,会死的哟。
他听见很可爱娇气的萝莉音在耳边回绕。
他知道不能过去,一旦过去,所有人都会死,但那些失踪的同学们都在对他招手,示意他过去,仿佛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在背后推动他,让他移动脚步走过去。
越是靠近,黑影越是壮大,密集得可怕,几乎整个村子上空全是奇形怪状又扭曲狰狞的影子,还伴随极度恶心的腐臭,在江梁身前身后撞击,逼迫他不停的走过去。
文静瞪着空洞的眼睛,眼白里出现丝丝血点,朝他伸出手,微微张着嘴,破碎的句子很快被呼啸的Yin风吹散。
江梁没有多余的Jing力去思考她说了什么,她好像是清醒着的,因爱慕的人即将迎娶别人,而她也要嫁给陌生人而悲伤,这是无法逃脱的宿命,没人能够反抗。
江梁真的要疯了,他已经走到最边上女孩身前,女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浑浊青白的眼珠一动不动。
唢呐声越来越响,江梁仿佛听到许多人说说笑笑的声音,什么“早生贵子”,“夫妻圆满”等很常见的话,这会都让江梁无比恐惧。
好像有很多人聚集在附近,真心诚意地恭喜新人们,但除了黑影,江梁什么都看不见。
其他“新嫁娘”依次钻进轿子里,轿子腾空抬起,轮到江梁这里时,女孩飘着转过身体,慢慢往轿子里移动。
等她坐进轿子,他们会被弄到什么地方去?
江梁的身体始终都动弹不得,连手指的控制权都不属于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新娘”入轿。
就在轿帘即将落下的一瞬,一个篮球大小的瓷娃娃突然从江梁头顶飞过去,直直撞翻了轿子。
“跑!”萝莉音从胖墩墩的陶瓷娃娃口中发出。
江梁还没做出反应,突然就被人一脚踹中屁股,重心不稳的他立马摔了个狗吃屎。
“Cao,你是林黛玉吗这么弱不禁风!”把他踹倒的沈昀毫无愧疚之心,拎着他的衣领帮助他勉强站稳,而后大声喊:“别回头,快跑!”
江梁满肚子憋屈都说不出口,只能跟上沈昀的步伐没命的往前冲。
疯了,真的要疯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泥泞小路上,江梁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头发被惨烈的Yin风全部卷起,乱得像鸡窝,唯一欣慰的是,退后他几步的沈昀也没好到哪去,先前梳得很整齐的马尾凌乱地散在肩头,金边眼镜滑到鼻子底下了也没空扶。
“你,你是属豹子的吗?!”沈昀一边喘一边喊,论体力,他真比不上江梁,顶多再过三五秒,他就要彻底被江梁甩下了。
不知怎么的,看平时嚣张得不行的沈昀露出狼狈不堪的一面,江梁心里所有恐惧都不翼而飞,甚至有点想笑。
他顿下脚步,在沈昀赶上来时猛然一把拽住他的手,拖着人狂奔不止。
“不准用你全是汗的手碰我!”某不喜欢接触人的家伙很不领情地咆哮。
“你是喜欢被我碰还是被鬼碰?”江梁毫不客气的怼回去。
沈昀看了眼身后即将跟上来的黑影,以及快被黑影撕成碎片的陶瓷娃娃,迫不得已忽略手心结合处传来的异样感,跟江梁一同往村口冲。
黑影们似乎受到刺激,争先恐后地朝正逃跑的两人追赶,惨烈的Yin风将房屋上的瓦片都掀了下来。江梁拿出吃nai的力气拽着沈昀埋头冲刺,终于在被黑影追上的前一秒踏出村子界限范围。
像是有一层透明的罩子将整个村子封印在其中,那些黑影伸出无数“手”,想捉住闯入的外来者,却在越过界限的刹那被挡了回去。那些影子如同被烈火烧灼,发出很不甘心的愤怒嘶吼,原本高大的身形瞬间委顿下去,隐藏在黑影中的血盆大口撕扯成可怕的弧度,在一声声凄惨疯狂的嚎叫中化作一缕缕黑烟,带着强烈恨意就此消弭。
咚的一声,两个累到极限的人栽倒在地,张着嘴大口喘气。
天色渐渐亮了,温暖的阳光洒在空无一物的山谷中。
江梁扶起Jing疲力尽的沈昀,找到停留在村子外面的车,开车到县城,并找了家旅馆暂作休整。
早上八点,天气依旧闷热,窗外树上的夏蝉没完没了的叫着,叫人更为心烦意乱。
浴室里,花洒开到最大,冰凉的自来水浇到头上,再顺着发丝滴落到脸和脖子上,流向全身各处。
江梁狠狠抹了一把脸,总算感觉从一夜惊魂中活了过来,隔着磨砂门问:“所以我同学他们是被捉去配Yin婚了?”
“你没看起来那么蠢。”床上躺尸的沈昀发出感慨。
江梁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虽然从